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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騙人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是母親有心重新過日子,可能覺得剩下的人生還長,父親依然沒有停止折騰。工地上的活兒不用心,嗜賭如命依然是他的本性,抽菸、喝酒、賭博、飯菜不合口味這些統統都可以成為爭吵的理由。
這樣的日子,看著都覺得累,陸初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回過神來,對面的男人已經換了一首歌,依舊動聽,陸初隱約有些印象,但是不記得歌名。
渾厚帶點磁性的聲音震動著陸初的耳膜,陸初對人臉的辨識度一貫不強,但是讓她歡喜的聲音,她肯定能過耳不忘,此刻她不由得抬起頭仔細地打量著那位歌手。
在高大的城牆下,男人背牆而立,針織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夾克,左手指尖按弦,右手輕輕地撥弄著身前的那把民謠吉他。自彈自唱,投入時雙眸微闔,身前雖然沒放置音響,那歌聲還是清晰地闖進了陸初的心裡,很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陸初有些想湊近,看看人家長什麼模樣,很快又搖了搖頭,真是無聊。
沱江對面是排成一排的酒吧,燈火輝煌,霓虹一片,而這邊寒鴉飛過,燈光慘淡,彼之繁華,此之落寞,可見一斑。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差別呢?陸初想起了上小學的時候。
陸初很討厭下雨天,從小就是這樣。小時候每次下雨,教室外面都擠滿了送雨傘和雨靴的家長,雨勢大的時候許多會家長一手撐著傘,一手掌著背上的孩子蹚水回家,但是陸初是從來不抱希望的,有時候母親會讓鄉鄰帶把傘給她,如果忙得忘了,那她就只能頂著書包衝回家,不,還有更絕望的,有時衝到家門口,卻發現家裡的門上了鎖,她找不到母親,只能坐在門口乾等,也可能臨近上課母親才能回來,做好午飯她匆匆扒幾口飯便又衝回學校。
不滿十歲的陸初那時候並不明白什麼是嫉妒,只是她很早就知道羨慕是什麼樣的一種味道,那感覺,就像眼淚不小心滑到了嘴裡,鹹鹹的,還有點苦。
親情實在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不管它如何地將你傷害得千瘡百孔,你還是很難將它從生命中割離。
陸初從初中便開始住校,回家的次數也漸漸變少,與家裡人在一起的時間自然也不多。每次回家與母親相處,一開始還能相安無事,不過三五天便有了口角,兩個都不是輕易低頭的人,冷戰便開始了,她原本以為距離產生美是不適用於親人之間的,不料還是應驗了。
但是即便這樣的事情重複著上演,她從來不懷疑母親是愛她的,發燒的時候,母親也曾衣不解帶地照料了她一整個晚上,生活再艱難,母親也從沒讓她像村裡有些孩子那樣,初中還沒畢業就去外面打工。她知道,母親只是太忙,太累。
所以,她還是愛母親的。此刻身處異鄉,這種思念尤為深刻,即使,是母親的一個巴掌,將她趕到了這裡。
母親生氣的時候,改變不了父親的時候,總是想要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證明她的權威,陸初被教導著,不要給晚歸的父親開門,不要給餐桌上的父親盛飯。。。。。。諸如此類,陸初覺得,她夾在中間,已經快要窒息。
對雙親,她永遠是愛怨交織,但毋庸置疑,愛的分量要重得多。
她記得小時候一個親戚的孩子因受不了家庭暴力離家出走,當時尚健在的奶奶發動了全家人出門尋找,忙活了三天總算有了結果。這樣想著她不免有些擔心,但是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終於能夠得到短暫的釋放,既來之,則安之,陸初脫下手套,從兜裡掏出手機,想了想,在朋友圈發了張圖,隨後關掉了手機。
陸初抬起左手看了看錶,已經九點一刻了。霓虹照耀不到的天空一片昏暗,幾片枯葉在風中飛舞,江邊坐著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離開,連那位唱歌的男人也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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