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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僵硬的身子居然能動了。
「你解了我的穴?」
「洗完了不解穴,還留你喝一杯嗎?或者你也想幫『自己』梳洗一番。」他揚看唇,自帶調侃。
「我幫你洗頭,其他你看著辦。」她已顧不得羞恥了,如今這情況由不得她做主。
不是他洗就是她洗,她別無選擇,但他自己洗,至少碰觸軟馥身子的是潔哲柔黃,她會暫時忘記裡面裝的是男子魂體。
他挑起眉。「這麼好商量?」
鳳棲嵐幽幽地吐了一口氣,苦笑,「再怎麼說,我現在用的是男人的身體,我可不想讓自己太難受。」
在蓮香樓雖然安全,可這種身子互換的情形一直沒改變,加上鳳棲嵐有要事在身,也不免心焦。但墨盡日也沒好過到哪去,因為鳳棲嵐的身子來了月信,讓他更加體會到身為女子的不便。
他躺在鋪著緞面淺繡青竹錦被的大床上,忍受著身體的不適,而聽著鳳棲嵐敘說初期時的疼痛、母親的心疼,讓墨盡日想起幼時的自己,他親眼目睹墨家滿門被斬首示眾,身為墨家唯一存活的子孫卻不能出面收屍、持香祭拜,連墨家人的身分也不得洩露,只能跟看乞丐師父東奔西跑,過著有家歸不得的顛沛生活。
不能報仇是最大的痛苦,只要他是騰龍玉朝子民,他便無法親手刺殺坐在龍椅上的九五至尊,因為那就落實了墨家人謀逆造反的叛國罪名。
「……鳳瑤皇后很疼你。」她的確是受到萬千寵愛的小公主,沒人敢輕侮。
「嗯,我母后很美、很溫柔,是個十分善良的女人,她笑起來像溫潤的月光,可是……她的善良害死了她。」鳳棲嵐眼神黯然。
「口夷?她死了?」他記得鳳瑤國有個文蘭太后,至今仍在宮中養老。
「我父皇有個妃子,是周貴妃,她相信周貴妃不會害她,親自端了養胎的湯藥到夏吟宮,也就是周貴妃的寢宮,但那一夜周貴妃滑胎了,是個已成形的男胎,父皇震怒之餘聽信周貴妃的饞言,認定母后在湯藥裡動手腳,命母后脫去鳳袍,在眾目睽睽下,趴在皇后寢宮外長凳上,掀裙重打其腰腹一百杖,母后沒撐過去,七十六杖時斷氣。」可人死了還是打足一百杖,斑斑血跡紅了她和皇姊的眼。
那時她與皇姊下重誓,定要坐上鳳瑤國最高位,替合冤而死的母后討回公道,讓周氏一族為母后陪葬。
所以皇姊一登上王位,做的第一件是不顧重臣的阻止,下令車裂周貴妃,並將九族全數誅滅,送到亂葬崗。且以後來照顧她們至親的文蘭妃,奉為太后。
「鳳棲嵐,我開始同情你了。」
「同情我的遭遇?」望著華麗床帷垂掛的流蘇,她眸中了無溫暖地泛起一抹微摺椅。
「同情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嬌貴的公主身分並不是只有好處,人都要保護自己,你不能妄想擁有所有美好的事物,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太貪心了。」她的可憐處在於太多怨恨。
「墨盡日,我真恨你。」點出她不敢面對的事實,母后的死她也有責任,她們傻在太天真,以為沒人敢加害一個皇后。
「彼此彼此,我也不見得多喜歡你。」要不是她,他怎會落得這種地步。
並肩躺在床上的鳳棲嵐和墨盡日互瞪一眼,沉默不語,卻在同一刻輕笑出聲,燭火搖曳的黑夜裡,兩人的心似乎貼近了些,也同時開啟了心門,讓對方的身影溜進心間。
紅燭滴淚,蠟炬漸短,輕揉腹部為其減輕不適的大掌力道漸漸變輕了,越來越慢了,微弱的斷聲漸起,飄出松木香氣的黑髮與柔亮青絲交纏。
睜著眼的墨盡日輕罵了一聲笨公主,柔自小手悄然地覆上大手,輕握。
黑暗中,他唇角揚起無奈和心疼的淺淺弧度,笑得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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