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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張照片,被李昱放在暗室裡最顯眼的位置,是這堆照片裡尺寸最大的一張。在那張照片裡,少年揚著清爽的面容,笑得陽光明媚,少年的笑容讓世間的一切顏色都為之失色。李昱的照片都有日期,冷鋒手裡捏著前一天日期的照片,久久無法言語。前一天,少年剛被林父吊在房樑上,拿皮帶抽打,少年被束住口舌無法出聲,只能默默垂淚忍耐。
窒息感不斷朝冷鋒襲卷而來。
而卷情舒依然是平靜的,他似乎看著一切,又似乎一切都沒看。
「你不會反抗嗎?」冷鋒問。
「我反抗了,他們就都說我是壞小孩。」卷情舒徐徐地說。
「報警不知道嗎?」冷鋒厲聲問道。
卷情舒沉默許久,久到冷鋒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卷情舒說,「從某種角度講,我是被王嘉和李昱養大的。」
冷鋒本應很憤怒,但現在他卻冷靜了下來。有些事,卷情舒永遠不會跟你說的,就像那壞了的內芯,即使爛透了,卷情舒也能把它永遠爛成自已的。
「疼嗎?」冷鋒問。
「不疼。」
「你撒謊。」
「是真的,」卷情舒靜靜地說,「不能疼。不然,王嘉就會去找我母親。」
冷鋒已經無法再說什麼,他也無法去責備卷情舒,因為那時的卷情舒,和現在的卷情舒一樣,他無路可走,所以即使知道前路只是死衚衕,他也會直挺挺地走下去。
卷情舒沒有說,其實他找過警察,但警察沒人相信他。
「冷鋒,你是第一個相信我的警察。冷鋒,你知道嗎?慣犯是沒有人權的。」卷情舒靜靜地說。他的聲音有蘆葦盪裡顯得分外飄乎,卻有一種讓人沉迷其中的心醉感。
「胡說。」
卷情舒繼續說道,「冷鋒,如果人生重新來過,我希望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你。」
「為什麼?」
「因為你是正義的,是陽光的,你是刑警,而我,是慣犯,是被遺棄的瑕疵品。」
「情舒,」冷鋒輕聲說著少年的名字,轉頭認真的看著少年,「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珍寶。」
卷情舒凝視著冷鋒黑亮如星辰的堅定眼眸,緩緩湊近冷鋒的耳邊,輕輕說道,「謝謝。」
卷情舒抬起手掌乾淨利落地劈向冷鋒的頸側,冷鋒猝不及防的捱了一下,軟軟的倒在少年身上。
卷情舒帶著自已所有的照片離開了這片他最珍惜的淨土。
冷鋒醒來的時候已經日頭高起,他望著藍藍的天空,幽幽嘆道,「情舒啊,你不光是個慣犯,還是個小騙子。」
王嘉和李昱被提起訴訟。冷鋒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他這次也知道了變通,因為受害人是未成年人,他申請了秘密審理,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冷鋒終是將理髮師王嘉和攝影師李昱送進了監獄。
李昱進監獄的那天,毫不意外地見到了他的第一位訪客,卷季南。卷季南坐在李昱對面,沉靜的看著他,「李昱,你對我說了四年的謊。」
李昱只是淡淡地看著在這位在南國翻雲覆雨的卷季南,既不驚訝,也無甚頎喜,「是啊,我對你撒了謊。」
☆、第 11 章
「為什麼?你告訴我他一切都好,但現在看來應該是一切都不好。」卷季南出言問道。
李昱的嘴角露出淡淡的悵然,「為什麼?大概,我只是想保護他吧。卷哥,四年裡,你從沒有過問過他的生活,你不知道他的喜好,不知道他的悲苦,你讓我照顧他監視他,你自已卻從不過問,從不上心。卷哥,其實,你早已經遺棄了他。你讓我監視他,也只是想知道卷情舒有沒有丟你的臉,有沒有汙了卷家的聲名,你想知道的從來都是卷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