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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兒開啟看去，卻是一首念奴嬌：蓮花一覽，望周遭，耀目皚皚白雪。風掠松林終過客，陣陣濤聲嗚咽。抖落瓊花、飄翻碎玉、倏入掌中滅。世間萬物、唯獨君最清潔。 愧做五尺鬚眉，奢談空論，遇事難決絕，人世百年彈指過，虛度多少時節。白髮黃雞，青春難再，回首肝腸裂。如今還剩：斷詩、殘酒、寒月。

柳絮兒臉色紅潤起來，笑著對扈三娘道：&ldo;你知道燕小乙最思念的人是誰嗎？&rdo;扈三娘有些奇怪，分明是思念柳絮兒，難道還有旁人。現在扈三娘也認為縱使柳、燕二人沒有私通苟且之事，但一定是互相愛慕，只不過都不明說罷了，象自己暗戀林沖一樣。

柳絮兒猜知扈三娘心中所想，苦笑道：&ldo;扈姐姐都這樣想，還需要責怪別人嗎？&rdo;

扈三娘被猜中心事，臉色通紅，卻也預設了。

柳絮兒搖搖頭道：&ldo;伯牙和子期的故事姐姐不是聽過嗎？&rdo;扈三娘聽得心裡一沉，如果不是聽了這個故事，也許就不會發生這許多事了。淡淡的道：&ldo;可是他們都是男子呀？&rdo;

柳絮兒搖頭道：&ldo;真的知己何必在乎什麼男子、女子，甚至萬物皆可，可是世上的人又哪裡能夠分辨出？&rdo;

柳絮兒不願意在解釋下去，指著手中的詞道：&ldo;這是小乙懷念心中最不能忘懷的女子‐‐阿雪。這個人是誰也不能替代的，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替代阿雪。&rdo;

扈三娘忽然想起林沖的妻子阿如，心中也怔怔的，苦痛的想：&ldo;他也忘不掉阿如。&rdo;想想林沖和燕青似乎都是痴情之人，但是個性倒不怎麼相同。

看著柳絮兒將詞稿慢慢揉作一團，投入火盆裡，一縷輕煙冒出，雪白的詞箋被烤成黃褐色，很快燃燒起來，柳絮兒注視著詞稿一直化為灰燼，才噓口氣道：&ldo;現在不能再有節外生枝的事了，否則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下去。我們去如煙的墓上看看，今天是如煙的生辰，我要給她燒兩刀紙。&rdo;

扈三娘急忙命令身旁的女兵去安排一下。

柳絮兒又隨口問道：&ldo;大家都還好吧？&rdo;

扈三娘苦笑道：&ldo;上月我跟妹子告別說去鄆城公幹，實際是奉命將柴大姐送到鄆城，不但宋頭領怕，連我也害怕，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情。起先盧頭領準備將小魚和阿繡姐妹一同攆下山去，被我勸住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尚不至於鬧出什麼事來。&rdo;

柳絮兒苦笑道：&ldo;還是下山了，如果當初大家就下山，也不會弄成今天的光景了。&rdo;搖頭嘆息不止。

一個女兵進來報說準備應當了。

扈三娘扶著柳絮兒站起，離開屋子，二人慢慢走到女寨的東側小山上，兩座墓並排而立，北向還有一座墓，卻是林沖手下李百順的墓穴。

秦如煙的幕前已經擺好了香燭供物，墓碑正前三尺處擺著一個蒲團。柳絮兒情難自禁，掙脫扈三孃的攙扶，撲倒在蒲團上，淚水瞬間流出，&ldo;如煙妹子，都是姐姐害了你麼！你怎的也不再夢中見我。&rdo;扈三娘拆開燒紙，慢慢點燃，一張張燒將起來。口中念道：&ldo;秦妹妹，我知你是明事理的人，若不然也不會挺身而出救紅玉妹妹了。如今你在黃泉，卻要想辦法保佑你柳姐姐平平安安。&rdo;

第二十八章 飄絮（二）

扈三娘又燒了幾張紙在林可兒墓前，悽然道：&ldo;可兒妹妹其實豪氣不減男兒，同如煙為伴，我也可放心，但願來世大家都託生為鬚眉，再也不受這骯髒氣了。&rdo;

燃起一柱香拜了三拜，插入林可兒墓前的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