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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醒悟過來,一臉悔不當初地咬著唇,他明瞭地笑笑,不出言諷刺,也沒有在這時開口要回契書。
蘇公子好脾性,無論何時總會給人留三分面子的。
“走吧。”他適時轉移了話題,從身後的石壁上起身,卻在這時脫力地晃了兩下。阿蘅下意識地伸手去扶,蘇回忙道:“別碰我!我——”話未說完,阿蘅的手已經按上了他默默在衣服內流血流得慘烈的傷口,他立即閉眼倒吸了口氣,隨後抬起頭虛弱而無奈地笑了笑,將來遲的後半句話補完,“好不容易才撐到現在的。”
阿蘅眼睜睜看著他徐徐倒在地上。
暗紅的血跡在肩頭綻開,襯得他的臉更加蒼白得如同玉石。
他什麼時候受的傷?孫絕暗算他的時候,他帶著自己跳下石稜鋒利的斜坡的時候,亦或更早,他憑著一人之力與滿山匪徒周旋的時候……而如果不是她好比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樣的一拍,這個人看來是會一路若無其事下去了。連對自己都能做到這種地步,他究竟是過於心狠呢還是過於淡漠?
阿蘅緩緩在他身側蹲下,安靜地盯著他看。
這人哪,生得這般柔情入骨的好模樣,卻真真是個鐵石心腸。
“我可真傻。”她忽然幾不可聞地自言自語起來,“早就該想到,你蘇公子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啊。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憑什麼為了我以身犯險呢?”
她站起身,將契書翻出來,帶著一點賭氣的味道把它扔到了蘇回身上。“就為了這個連命都不要了?還給你!”
也不知那些山賊還會不會追上來,她身上帶著傷,要逃走本就困難,更勿論帶著傷勢不明的蘇回。阿蘅替他止住了血,又用草葉掩蓋住路上顯眼的血跡。“我只做到這裡了,蘇回。”她站在他跟前,看著他道。
地上的人沒有回應,闔著眼,呼吸微弱。
阿蘅轉身決然而去。
就這樣把他仍在荒僻的郊野,他會死的吧……不,她能否自保尚且難說,還談什麼累贅的惻隱之心?阿蘅遠遠地回過頭看著昏睡在樹下的男人,依稀還能聽見血液在肩頭爬動吞噬傷口的聲音。
人命真輕啊,蘇公子,不是麼?
如果,不是他在最後關頭把自己拉開,孫絕那一刀就會落在她身上……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他終歸是救了她。
“那麼,你要留下?”耳邊一個冷酷的聲音道。
呵,開什麼玩笑?阿蘅調轉方向,專心地看著自己的腳尖一步一步交替,一步一步遠去。有什麼好徘徊的呢?反正,阿蘅,你原就是這樣的人,你就該是這樣的人啊——
她在原地站住了。
腦中始終有兩根狠狠糾纏絞得死緊卻又誰都不肯先鬆手的藤蔓,這讓她覺得腦袋有些疼。
阿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也罷,也罷。有種東西叫做天意,有種說法叫冥冥中註定,既然忤逆不了,那也只能由它疼去了。
蘇回醒來時,已是黎明。林中瀰漫薄薄的霧靄。他身邊燃著一小堆火,在晨起的寒氣中送來了幾許暖意。火旁靜靜坐著一個女子。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他慢慢地坐了起來,等著初醒時眸光中的朦朧慢慢退去。
然後他道:“你竟然沒有趁著我昏迷,把契約扔在我身上一走了之?”
阿蘅剛探進火裡去的小樹枝一下子戳斷了。
她面不改色道:“我是這麼做了來著,可後來我覺得眼下最壞的情況就是孤身一人在山上亂闖。多一個人,即使是重傷不醒,好歹也算個照應。”
“你就不怕被我拖累,死在這裡?”
隔著火光,阿蘅對他笑了笑,“就算我跟你死在一塊兒了,蘇公子你可是有錢人,回頭下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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