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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算及第，敘任品階從九品下，通常是算學博士。培養一個算學博士，不能說白費功夫;但若從朕的角度出發，當然還是到戶部做會計的活兒更有用些。然而，戶部最低的主事也是從八品下;越級提拔，還一下子越過四個品級，肯定會招人非議，於他並不是好處。

另外，即便不提重名的可能，這個李簡光目前也才十五歲。說句難聽的，年紀輕，出身低，光靠明算及第這一項，是沒法在朝中站穩腳跟的。說不得要放到底下州縣去，一點一點攢資歷。若他真是朕知道的那個李簡光，就定然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ldo;……陛下?&rdo;謝鏡愚輕喚，對朕突如其來的安靜有點疑惑。

朕堪堪回過神。&ldo;這事兒朕知道了。&rdo;注意到他的反應，朕故意轉移話題：&ldo;朕本以為，謝相今日是邀朕同遊曲江池?怎麼到了地方，卻先議起了事?&rdo;

&ldo;呃……&rdo;被朕這麼一問，謝鏡愚懵住一瞬。&ldo;臣也不知，明明臣一開始只是在解釋……&rdo;

他沒說下去，也用不著說下去。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半晌後，同時笑出聲來。&ldo;這會兒就出去，還是怎麼?&rdo;朕止不住直樂。

&ldo;陛下稍安，臣先瞧瞧情況如何。&rdo;謝鏡愚也忍俊不禁，但還是走到窗邊，往外探頭。&ldo;進士宴開始了，如今曲水邊上正是人最多的時候。&rdo;他又回過頭看朕，&ldo;臣命家僕備了吃食酒水，不若陛下先用一點，等人稍少些再出遊……&rdo;他略略遲疑，眼中隨即劃過不明顯的暗光，&ldo;如此，陛下意向如何?&rdo;

朕依舊笑望他。&ldo;既然是謝相做的邀，&rdo;朕故意拖長音，&ldo;朕今日就聽憑謝相安排。&rdo;

謝鏡愚的手扶在窗欞上，本想抬起收回，聞言一頓。下一刻，他變抬為拉，輕輕闔上了窗扇。&ldo;陛下所言為真?&rdo;他輕聲問，徹底轉向朕，那雙原本就黑的眼珠在背光角度愈發深沉。

&ldo;天子一言，駟馬難追。&rdo;朕給了他一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眼神，&ldo;端得看謝相敢不敢了。&rdo;

無鴛鴦枕，也無紅綾被，但既比翼連枝，免不了顛鸞倒鳳、雲情雨意。外頭人聲時近時遠，實在刺激得很。情濃之時也不敢出聲，兩人都硬生生憋出了一身汗。至於此後還有預先備好的溫水擦身……

咳，對此朕只能說，思則有備，有備無患。

如此一番再收拾停當，個把時辰過去了。等朕再推開窗欞時，流水宴已然接近尾聲。&ldo;今年他們有點快啊?&rdo;朕正驚詫間，就發現人流全往同一個方向而去，不由眯眼望了望。&ldo;他們這是要去……&rdo;

謝鏡愚湊到朕邊上看了看，便折身出去，使人打聽。不過片刻，他便帶回了確定的訊息：&ldo;有人提議以擊球代賦詩，風聲傳開，人便都往球場去了。&rdo;

三月三，有的是青年男女互表愛意。而若是要引起麗人注意，擊球當然比賦詩更直白。朕一面心道今年及第之人怕都還年輕，一面問謝鏡愚：&ldo;那還遊曲水麼?&rdo;

謝鏡愚立刻介面：&ldo;陛下想去看熱鬧?&rdo;

朕理所當然地點頭。&ldo;你還記著你欠朕一次擊球麼?&rdo;

&ldo;臣當然記得。&rdo;謝鏡愚回答得很快，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