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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經不耐煩和他扯皮了，聞言只揚了揚下巴。

在朕灼灼的目光下，謝鏡愚只能認輸。榻上只有一條薄被，他脫了鞋，便和衣而臥。朕盯著他掖上薄被、閉上眼睛，心裡那股氣才平了一點。又盯了一會兒，畢竟深夜，朕上下眼皮也忍不住開始打架。

&ldo;……陛下，&rdo;朦朧中有聲音在耳邊勸說，&ldo;您要是困了，便躺下睡吧。&rdo;

朕迷迷糊糊，但還記得事情。&ldo;幾時了?&rdo;

&ldo;子時還未過半。陛下暫且休憩，等到早朝時辰，臣會提前叫醒您。&rdo;

早朝這個詞觸動了某根神經，朕一下子就清醒過來。看見謝鏡愚正赤足立在朕身側，朕立即就火了。&ldo;你怎麼起來了?&rdo;

見朕發怒，謝鏡愚趕緊解釋：&ldo;見陛下如此睏倦，臣怎麼能安心睡著?&rdo;

朕不由分說地又把他推回榻上。&ldo;你真要和朕比這個嗎?&rdo;

&ldo;陛下，&rdo;謝鏡愚卻不像之前一樣聽話，執拗地望著朕，&ldo;您之前說過，臣睡著您就回去。而且，天底下從來就沒有臣睡著、陛下坐著的道理啊!&rdo;

好啊，又和朕來君臣那套?

朕眯起眼睛看他，忽而解開披風，坐到榻邊，開始脫鞋。&ldo;你進去點。&rdo;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謝鏡愚頓時大驚失色。&ldo;……陛下?!&rdo;

&ldo;閉嘴，不然朕就治你的罪。&rdo;朕毫不客氣地打斷，因為朕估計他馬上就要說類似&ldo;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rdo;之類的話了。然而榻不大，一個人還行，兩個人實在擁擠。&ldo;你給朕仔細點，&rdo;朕故意威脅他，&ldo;要是朕被你擠下去，朕也要治你的罪。&rdo;

謝鏡愚僵硬地張開嘴，又閉上，完全震驚過度。直到朕自顧自躺下，他才反應過來。&ldo;陛……&rdo;

&ldo;閉嘴，睡覺!&rdo;朕拉了拉被面，合上眼。

旁邊沒有任何動靜。過了好一陣，才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響，有人幫朕把薄被掖得更嚴實了一些。就在朕暗道謝鏡愚敢從朕身上越過去朕就要真治他罪時，邊上多了個堅實溫熱的身軀。

&ldo;陛下……&rdo;

這一聲喚輕得幾近氣音。朕一動不動，假裝沒聽見。一小會兒安靜，燭花細細地畢剝了一聲。鼻尖全是沾染了另一人溫暖的松煙墨香，朕又開始昏昏欲睡。

但在朕真正睡著之前，他的手臂橫過了腰，將朕牢牢實實地抱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請溫柔地走進這段良夜

第33章

等再睜開眼時, 面前全然陌生的景象令朕有一瞬恍惚。下一刻，記憶回籠, 朕下意識地往側邊轉了轉腦袋‐‐

有張沉睡的臉近在咫尺。相比之前在椅背上睡著的模樣, 謝鏡愚這會兒眉眼放鬆，呼吸平緩悠長，顯得安穩多了。

臺上蠟燭還剩個底, 就快燃盡了。朕又瞧了瞧窗外依舊如墨的天色，估摸著還沒到寅時。不過劉瑾估計等得頭都疼了……

想到這會兒回去還能趕在進宮早朝的諸臣之前，朕便打算起身。但這動作剛開頭，朕就意識到，謝鏡愚的手臂還在朕腰上, 相當緊。

難不成他真怕朕被他擠下去?

還是說他只是想抱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