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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拉鋸動斧的,做了一張稀里古怪的飯桌。其實,說穿了,那飯桌就是一件特製的大枷。大枷是由兩塊長方形木板拼成的,正中挖空了兩個半圓,合起來是個碗口大小的圓窟窿。劉福田把孫衛紅的四肢都用棕索捆綁結實,再把它的脖子套在飯桌的圓窟窿裡。完成這些程式之後,孫衛紅只剩下個孤零零的腦殼露在桌面上。孫衛紅金灼灼的猴眼左看看,右瞧瞧,肯定早已認出了劉福田,眼裡就閃著仇恨的光;但它聽不懂劉福田跟柺子牛、蔡桂花的對話,不知道比自己進化得多的靈長目朋友到底要玩嘛咯把戲。
蔡桂花把水燒滾了,柺子牛端來一盆熱水,讓劉福田給孫衛紅洗頭。這母猴有一頭毛毿毿的頭毛,像真絲一樣光滑,柔軟,發亮。劉福田撫摸一下,手感極好,猶豫了一兩秒鐘,不知怎麼下手。但是,劉福田忽然看到孫衛紅不屈不撓地盯著他,眼裡沒有絲毫求饒的意思,不由怒火中燒。他咬咬牙,把一盆燙手的熱水澆在孫衛紅的猴頭上。孫衛紅受了突然一燙,唧唧狂叫。隨即,劉福田給孫衛紅的頭毛抹上香皂,搓揉一陣,孫衛紅頭上就堆滿了像雪花一樣膨脹起來的肥皂泡。有那麼一霎間,孫衛紅感到很舒泰,很過癮,想起吳希聲常常給它洗頭洗澡的情景,竟然稍稍安靜下來。劉福田從柺子牛手中接過一把鋒利的剃頭刀,像個理髮師傅一樣,一絲不苟地給孫衛紅剃頭刮臉。孫衛紅感到一陣陣涼風從頭上刮過,看見金絲般的頭毛紛紛飄落,也許是對一頭秀髮的無比惋惜,或者對劉福田手中涼颼颼的利器的恐懼,它叫不出聲了,渾濁的淚珠沿著皺巴巴的臉頰叭嗒叭嗒掉下來。
柺子牛在一旁看著劉福田極其認真地給孫衛紅剃光了頭,不禁厭惡地皺了皺眉。嘿,沒了頭髮,連猴哥也難看了,像前些年剃了陰陽頭拉去遊街的大破鞋。
蔡桂花聽到“大破鞋”三字就有些不高興,撇嘴啐道,呸,破鞋?破你媽的骨頭!你放個狗屁也能臭遍十座山!
柺子牛這才知道犯了忌,連忙改口說,不,不!我看是像剃了陰陽頭拉去遊街的地主婆!
蔡桂花轉嗔為笑,哼,這還差不多!
莫耍貧嘴了!快給我端盆涼水來。劉福田幹起操刀殺生的活兒真像個劊子手,兢兢業業,嚴肅認真,不容有人在一旁聒噪。劉福田又給孫衛紅的光腦殼澆涼水,洗了一遍又一遍,直至不見一絲毛茬兒。孫衛紅的光腦殼白裡透青,閃閃發亮,像個雙目仍會轉動仍會眨巴的活骷髏頭,把蔡桂花嚇得一聲尖叫,連忙掉轉頭去,卻又捨不得走開。那個封閉的年代,可供人們散心解悶的活動實在太少,有些人難免把殺戮生靈當作一出好戲來看。面對孫衛紅經受破腦開瓢的凌遲酷刑,蔡桂花也有一種既想看又怕看的好奇心。
劉福田又大聲吩咐柺子牛,快,阿牛哥啊,把爐子火鍋搬上來!
柺子牛把小炭爐端上桌,再坐上個大銅鍋。爐裡炭火熊熊,鍋裡煲滿了豆腐、香菇、粉絲、芋卵、筍尖和金針菜,早開鍋了,熱氣騰騰,香飄盈屋。這時劉福田拿起一把小錐錘,在孫衛紅光溜溜的腦殼上比比畫畫。看來劉福田對這道工序不甚老到。他只聽說過猴腦殼正中偏右有一小塊薄薄的軟骨,只要小錐子輕輕一敲,就像開啟個小瓶蓋,大滋大補的東西就全在裡頭了。
唧唧!唧唧!唧唧唧!
孫衛紅一聲接一聲慘叫著,翻起目珠皮瞅著劉福田。它知道大難即將臨頭,出於求生的本能,它發出告饒的哀號。蔡桂花看見劉福田手中的小錐錘指向猴腦殼,更是心驚肉跳,就用雙手掩了臉,而一絲怯怯的目光,仍由指縫中飄洩而出。
劉福田也覺得屋裡的氣氛太緊張了,就收起小錐錘,大聲響氣說,喂,阿牛哥啊,把酒篩上,把酒篩上!大家都先喝兩口酒,壓壓驚,壯壯膽,就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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