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鄉偶書2(第1/2 頁)
三兄妹懂事後,家裡的情況已經大有好轉。
父母重視教育,便讓三兄妹每人都學了一門藝術。不求以此為業,只希望學點高雅的東西陶冶情操。
老大選了音樂,鋼琴小提琴玩得都不錯。雖然最後他學了計算機,也用不到從小學的音樂。
老二張元英會畫畫,現在在法國學設計,也算沒浪費小時候糟蹋的筆墨。
張元君小學三年級學校開了書法課,每週一節,他便順著寫了十幾年的字,直到現在。
父親對張元君學書法很是讚賞,他年輕時候就喜歡寫字,只是他讀書那會兒沒條件,沒能拜個好老師系統地學。
張元君學書法,可是跟當地書協的老師正兒八經苦練了幾年。
往年的春聯都是父親執筆,今年破例讓張元君寫:
“大門的你來寫,看你今年有沒有荒廢。寫得好,今年壓歲錢多給你幾百。”
桌上鋪著灑金的紅紙,筆和墨都準備好了放在一邊。
“今年寫什麼?”
“你看著寫,要雅俗共賞的。”父親有意考驗張元君。
“那還不簡單。和順一門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張元君張口就來。
父親咋舌:“這副聯比我年紀還大,多少年了,還寫。”
“喜居寶地千年旺,福照家門萬事興。”
“太俗了。你在學校就學了這些?”張父不得不重新審視兒子肚子裡的學問。
“我有個雅的。水流任急境常靜,花落雖頻意自閒。橫批車馬無喧。”張元君很得意這聯。
但父親仍不滿意:“雅是夠雅了,但這更像是書房的聯,過年貼不合適。”
“俗的你嫌俗,雅的你又說不合適。”母親在一旁支援兒子。
張元君腦子一激靈,笑道:“我有一聯,大俗大雅。
“放千枝爆竹,把窮鬼烘開,幾年來被這小奴才,擾累俺一雙空手;燒三炷高香,將財神接進,從今後願你老夫子,保佑我十萬纏腰。橫批豈有餘膏潤春寒。
“怎麼樣,我敢寫你敢貼嗎?”張元君戲謔地笑道。
“滿大街的春聯不都是這個意思,我用你寫。”父親也笑了。
母親這是揶揄說:“你一個高中畢業的,在大學生面前充什麼學問。就讓兒子寫,寫什麼我貼什麼。”
父親說:“七幾年我哪有機會讀書?村裡跟我同齡的,十個有八個是文盲,我讀個高中算高學歷了,要不是當時政策不允許,我會考不上大學?”
“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這點破事說了幾十年,我都聽膩了。趕緊寫,寫了貼出去,我去做飯。”母親說完便扭身進了廚房。
父子倆寫完,扛了一把小梯子,由張元君把春聯貼了。
張元君沒在北方過過年,但在自己老家這邊,過年從來都不像春晚說的那樣,全國人民一邊吃年夜飯,一邊看春晚。
張元君家下午四點半天還沒黑就開始吃飯,張元君陪父母喝了點酒。
吃到一半,父母的手機鈴聲雙雙響起。
不用想,肯定是老大老二約好打回來的。
還記得去年,也就是二姐第一年在國外過年的時候,在電話裡伴著三十的爆竹嚎啕大哭。
今年張元君又拿這個事取笑她,張元英氣得在手機裡大叫:
“媽,替我打他。”
母親狠狠在張元君背上拍了一掌:“你也就敢隔著手機叫,有本事等她回來。”
家常都是些很瑣碎很沒有營養的東西,母親透過電話告訴遠在大洋彼岸的一雙兒女,今年年夜飯她都做了什麼菜:
“就我跟你爸還有老三一起吃,沒多做,就六個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