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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暄見他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心道莫非是自己太緊張了，便收回視線，將思緒放在棋局上。可不知為何，一種心神不寧的危機感彷彿凶兆般籠罩著他，令他頻頻走神，接連下錯了好幾步。

最終他忍不住開口問：&ldo;你不覺得有些不對勁麼？&rdo;

&ldo;皇上指什麼？&rdo;

&ldo;外面，不知道是什麼，但朕有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rdo;

印雲墨微笑起來：&ldo;哦，是，我也覺得不舒服。&rdo;

&ldo;可你……&rdo;

&ldo;皇上沒聽說過麼，有些事是躲也躲不掉的，正所謂&l;在劫難逃&r;。既然躲不掉，何妨泰然處之。對了，方才我說對兇手的目的有些眉目，如今正是驗證的時候。&rdo;印雲墨邊說邊落子，趁機吃了一片黑棋。

&ldo;如何驗證？&rdo;

庭院中陡然一陣騷亂。守衛們的呼喝驚叫聲直透門戶：

&ldo;什麼人‐‐啊！&rdo;

&ldo;人、人頭……鬼呀！&rdo;

&ldo;站住！跑什麼！鬼又怎樣，老子刀下多少斷頭鬼，就算一個個都來索命，老子也能把他們重新砍回地府去！都給我上！&rdo;

&ldo;護駕！快護駕！&rdo;

&ldo;用弓弩射！火銃準備！&rdo;

印暄騰地起身，一臉戒備地望向屋外。

&ldo;這就是驗證。&rdo;印雲墨沉聲道，&ldo;兇手的目的不是宮女，也不是慧妃，而是皇上。斬首的貓狗、陰弓煞箭的風水陣、接二連三的飛頭降，一切都是衝著皇上來的。&rdo;

印暄冷笑道：&ldo;明槍暗箭的刺客朕領略過，如此費盡心思的佈局還是第一次見。朕乃是真龍天子，受命於天，豈是這些邪魔歪道可以加害的！若朕輕易被妖邪所弒，天命何在？！&rdo;他正容整了整冠冕，端坐回位，重新拾起棋子：&ldo;該你了。&rdo;

印雲墨注視著他，慢慢笑起來：&ldo;皇上說得好。位為人君，乃是凡人所能得到的最大福分，舉手投足間自有神靈庇佑。倘若連這樣的福分都不能逢凶化吉，就說明陽壽已盡，縱有千軍萬馬亦不能保全。能明白這個道理，自然臨危不懼，不動如山。‐‐不過皇上，這局棋你怕是真要輸了，中盤錯子太多。&rdo;

印暄見棋局已近收官，果然是白子領先，不甘道：&ldo;未必。不到最後一子，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rdo;

&ldo;輸給我就讓皇上這麼難受麼？&rdo;印雲墨似笑非笑。

印暄目光深沉地看他，&ldo;朕，不會輸給任何人！&rdo;

不知何時，殿外變得一片死寂，彷彿剛才的人語嘈雜、兵戈相擊不過是一場破滅的幻境。

死寂中逐漸有了聲響，女子如泣如訴的哀吟磷火般飄蕩：&ldo;皇上，臣妾來找皇上……皇上，您在哪兒，怎麼都不搭理臣妾……皇上……&rdo;

絲絲縷縷的寒氣遊蛇一般沿腳踝爬上，印暄不禁打了個激靈，轉頭見一扇扇糊了白紙的殿門上，映出一道拖得極長的影子。他屏息看去，分明是個長發蓬飛的人頭輪廓，頸下吊著串拉拉雜雜的長影，從門扉上緩緩飄過。

&ldo;這是‐‐&rdo;

&ldo;慧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