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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隱寺後山,日光愈烈了,白澤深恐委屈美人,帶她找了個涼亭避暑,那涼亭周圍有山水,水裡有鴛鴦交頸,遠望只覺和睦恩愛。世人將眷侶比作鴛鴦,哪知鴛鴦其實並不忠貞。蒼葭想到這美麗的誤會,望著波光粼粼的湖水,笑了。
她笑起來實在令人心折,白澤摸摸鼻子,破天荒竟覺得不好意思。
蒼葭耳聰目明的很,立刻回頭去看他,問他:
「猜我在笑什麼?」
白澤很通漢人文化,若是此時佩一支摺扇,也像個風流俊秀的少年舉子。
「在笑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他說話實在大膽的很。
蒼葭笑的更生動了。和這樣的人說話才有意思,這樣的人眼裡沒規矩,心裡卻有活氣。適合她這種半死不活的人。
「世人都將鴛鴦比做神仙眷侶,但王子知道麼?鴛鴦其實並不是忠貞的鳥。鴛鴦每隔一季就會換一個伴侶,它們養育幼崽,共同生活,但到了新的季節,就會分道揚鑣,尋找新的伴侶。所以世人有時候是被矇蔽的,鴛鴦也配不上這樣的詩句。」
這女子眉眼帶笑,笑裡是清冷的風情。那時候的白澤還年輕,不明白這清冷背後的秘密,叫做傷心。
那時的他只覺得這女子聰慧又有趣罷了。
她睿智又高貴,他在南詔見多了熱烈高傲的女子,卻頭一回嘗到這樣的風情。似一種酒,初嘗是淡的,慢慢才感覺到烈和醇,再之後更有回甘。
少年的眼睛很亮,像貓眼。脖子上綴著象牙墜子,是野性與自由的明證。蒼葭湊近他,用手撩撥他的墜子,讓他的身體僵直。
他是個少年,還不是個男人。但他眾星捧月的長大,來中土做客收斂起一身傲氣,但本質上他仍是個大膽的少年。
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自幼為尊者的教育都讓他的人生字典裡沒有退讓害怕這幾個字。
他因此反摟住蒼葭的腰。
中原貴女的眼眸有一絲慌亂。這慌亂屬於楚襄,不屬於蒼葭。但有時蒼葭還得演一演楚襄,不然把每個人都活成蒼葭有什麼意思呢。
於是她沒有順勢迎上去,而是略偏過頭,試著拿手推開他,她的拒絕裡含著鄭重,白澤便知道是自己唐突了。
卻還記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心動心也慌。
蒼葭眉眼含嗔地看著他,她說殿下太急了。
說的白澤紅了臉。
紅了臉卻不妨礙厚臉皮,他將象牙的尖涎在嘴裡,真像個無法無天的少年。
「這個不能給你,以後跟我回南詔,我尋新的給你。」
他竟向她許諾以後,蒼葭替楚襄覺得驚喜。她知道這兩人有緣分,合婚的姻緣簿裡寫著情淺緣深,看來楚襄對自己的丈夫雍王真是情根深種。可惜多情總被無情傷。
蒼葭又笑,□□貴女合該沉靜而高貴,寬大的袖子遮住手,只露出染了淺粉色蔻丹的指尖,點點他的胸口。
「記得你的話。」
她說。然後站起來走了,聽見他跟上前的腳步,蒼葭未回頭,只丟下一句話安撫他。
「會再見的。」
蒼葭許久沒被人攔過了,她未回頭,只是手在風中輕揚,呈現一個告別的姿態。卻忽然腕子被握住,她微微怔住,回頭看他。
他的眸子倒映出她的臉。他俯下身,帶著傾略性的眼神令人心折。
「跟我回南詔。」他又重複一遍,見蒼葭不語,繼續道:
「你剛才說要換個丈夫,我當真了。你在這裡是王妃,去了南詔一樣是王妃。不管誰之前委屈了你,我不委屈你。」
他迫得她又近了些,在睫毛密密的陰影裡,蒼葭眼裡的惶恐不見了,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