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殺(第2/2 頁)

三隻目前已經沒了性命。自己獨自回去，斷然沒有解釋的空間。

能說什麼？甚至連它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忽然會失去控制，等回過神來就已經咬斷了上司的脖子。

未經統一意志的同種相殘，在群居生活裡是大忌中的大忌。

自己會被當成叛徒大卸八塊，然後被族人生啖其肉。

它看著逐漸接近的文昭，已經沒有了繼續反抗的心思，但求生的本能還是促使它伏在地上，嗚嗚的叫著，搖尾乞憐。

它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類有著超出常識的異常力量，不明白為何自始至終都沒有預料中的靈體，也不明白在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都是什麼樣的原理。

但它也沒必要明白了。

文昭緩緩走到他面前，看著伏在地上的森灰狼。

有些出乎意料，他印象裡，狼這種生物，即便是同伴被殺，面對自己這樣體型的獵物，便是隻剩一隻也會拼殺到底。

“聽說智慧會讓人懦弱，所謂明哲保身，看來並不限於人類啊。”

他蹲下來，一隻手捏住了狼嘴巴，讓它最強的劍無法出鞘，另一隻手則順著它的皮毛一點點攀至森灰狼的頸椎處。

他手上的動作很緩慢，看起來像是在安撫。但只有當事狼才清楚，眼前人的指尖已經在最關鍵的部位微微用力按上了。

這不是手指，是針刺，是刀子，是劍，一柄隨時給自己帶來終結的劍。

它曾經無數次的和別的動物撕殺過。但直到今天，它才真正體會到命運不在自己手裡的感覺。連逃跑都做不到——準確的說，它沒有逃跑的勇氣。

隨著文昭的力氣越來越大，森灰狼的尾巴也搖的越來越快。因為嘴巴已經被死死扣住，它只能發出更為沉悶的嗚嗚求饒聲。

文昭緩聲道，也許是剛才運動過多，他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們的鼻子很靈敏，作風也很狡猾。”

“我的氣息已經在這邊土地留下痕跡了，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你回去，很快就會帶來你的族群。”

“我不能讓你回去。”

“此乃生死場，我想，你一定比我更明白。”

“文某，冒犯了。”

說罷，他的拇指和食指一用力，便將這隻狼的頸椎掐斷。一聲由大至小的嗚咽從懷裡傳出來。

他看見，狼滿是血絲的眼睛中流出了一行淚水。

被折斷頸椎的森灰狼沒有立刻死去，大概又存活了十多秒，才沒了動靜。

哎……文昭有些懊惱。他本想人性一點，給它一個痛快。但因為確實缺乏經驗，下手還是沒到位。

這十多秒鐘，他一直在看著。看著狼沒有合上的雙眼，看著從它嘴裡溢位的莫名液體，看著由於某種慣性，還在起伏的腹部。

文昭感到自己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一種上輩子三十多年的都沒有體會過的悲愴感湧上心頭。他無比清楚，他開啟了一個魔盒。

一個一旦開啟，就不可能再合上的魔盒。

這隻躺在地上的屍體，也不會是最後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