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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夕櫻狐疑地折起眉心,看了蕊初一眼。
蕊初福了福身,碎步過去打探,很快便領回來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內侍,「你個猴崽兒,生了幾個膽,竟敢擅闖書房?仔細太子殿下回來,揭了你的皮!」
小內侍沒經歷過什麼風浪,不經嚇,才聽這麼一句就「噗通」跪在地上,磕起響頭,「冤枉!奴才冤枉!元姑娘突發高熱,病倒了,奴才不過是奉命前來傳話,當真沒有要闖書房的意思。」
「元姑娘病了?」章夕櫻驚詫地看向銅雀臺,指尖下意識捏著袖口摩挲,若有所思。
小內侍還在竹筒倒豆子般喋喋求饒,她已換上溫旭的笑,「起來吧,地上怪冷的。你也是愛主心切,才會辦錯事。殿下宅心仁厚,是不會責怪你的。」
說著,她眼尾餘光又斜斜飄出,「不過殿下現在還沒回宮,等他回來,我便幫你轉達。想來銅雀臺現在也忙成一鍋粥,你也趕緊回,莫要再這耽擱了。」
小內侍如釋重負般長長鬆出一口氣,得虧有章二姑娘在,否則還不知自己會怎麼死呢。這麼體意人,難怪殿下喜歡。
於是他歡喜地應了個「是」,提著袍子顛顛跑開。
第7章 陪你
京郊,華相寺。
昨夜一場雪,滿枝紅梅皆堆滿了霜白,午後也不見消。
這樣的天,上山禮佛的人並不多。小沙彌提著笤帚,將院子打掃一圈回來,男人還立在大雄寶殿階前。佛像就在殿內,他只消多邁一步,跨過門檻,便可入內參拜,偏他一動不動。
一瓣紅梅自他頭頂飄下,在半空打了個旋兒,落在他腳邊。
他始終閉著眼,直著背,兩手負在身後。
修長手指從袖口探出,無聲盤弄著一串奇楠珠子。純白袍裾隨風飄揚,比雪還明淨。
小沙彌不覺看呆,正納罕他是誰,廊下便過來一個知客僧,同男人寒暄了兩句,領著他往後院去。
小沙彌直起脖子追了一眼,發現去的竟是山寺北角的客房,他眼睛都大了一圈,愈發好奇。
「毒都蔓延成這樣了,知道來找我了?早幹嘛去了?」
北客房內,雲霧斂正埋首切藥。
褐色僧服袖子滑下來,他停手重新卷好。一綹烏髮順勢滑落,斜過線條分明的下頜,襯出一張俊秀白皙的臉。
聽見開門聲,他頭也不抬地就挖苦,等瞥見來人的氣色,又倏地擰了眉,不等衛暘開口,便起身去找藥箱,嘴裡還不忘咧咧。
「跟你說了多少回,解藥尚未製成,你身上的鴆-毒並未根除,只是靠藥性暫且壓制住了。未免毒-發,你平日且得比任何人都更加註意修身養性,不可情緒大動。否則毒火攻心,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衛暘渾然不在意,好似他說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
隨意揀了張杌凳,他撩起寬袖坐下,將左手放在脈枕上。
雪後的日光輕薄,透過竹簾灑在他小臂,肌膚白皙如玉,直晃人眼。上頭的烏黑經脈,便格外觸目驚心,一條條宛如皮下遊走的毒蛇,沿手臂一路直奔心臟,馬上就要橫鎖咽喉。
衛暘倒一點也不慌,猶自閉目養神,眉心微蹙,分明還在為俗世煩憂。
雲霧斂翻了個白眼,施針的動作也明顯帶著幾分慍氣,有幾次下手過重,連他自己都心虛。
衛暘卻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
雲霧斂暗自吸了口氣,越發懷疑自己早間聽到的傳聞,「聽說回來的路上,你縱馬太快,幾次都要摔下來,可是真的?」說完自己都不敢相信,「不能吧,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麼事,能把你嚇著?」
衛暘沒睜眼,淡淡道:「與你無關。」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