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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義的面色凝重了起來,「殿下可知此事已被言官彈劾到聖人面前了。」
「彈劾?」沈燼溫低頭抿了一口水,一臉不以為意道,「他們倒是彈劾我何罪?」
「仗勢欺民。」
聞言,沈燼溫愣了愣,隨即勾唇一哂。
還以為沈齊佑會出什麼大招,沒想到竟只是用一些言官淆亂聖聽。
他的指尖在几案上輕輕叩了叩,以他對沈齊佑的瞭解,不該只這麼點手段才對。
「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徐永義見沈燼溫一臉從容自若,不由得急問道。
沈燼溫笑道:「父皇既然沒召見我,自然不會信那些好事言官的片面之詞。」
徐永義繃著臉頰道:「那是因為聖人詢問了我,我替殿下暫時糊弄了過去。」
沈燼溫立即下榻,對著徐永義鄭重叉手躬身致謝:「扶舟多謝徐公庇佑。」
徐永義一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沉默須臾,又問:「究竟是何事,竟值得金吾衛出動?」
沈燼溫斂色答道:「坊中兩名娼妓被殺,兇手就在那妓家裡,我圍而不查是為了釣大魚。」
徐永義是何等聰明之人,一聽釣大魚就猜出幾分奪嫡之爭的意味來。
他沉吟半晌,看著沈燼溫的眼睛,用手指不輕不重地案面上叩了兩下,道:「如此小案何需你一個金吾衛將軍出手,當交由京兆尹處理才是。」
沈燼溫聽罷,眸底暗芒一掠。
按常理,金吾衛確實只用負責長安城中一切大案要案等,諸如此類的小案可移交京兆府尹處理,但沈齊佑可是遙領著京兆牧,雖無實權,卻能幹預。
徐永義讓他將此案移交京兆府,莫不是他已被沈齊佑收買了?
「徐公真這麼想?」
徐永義意味深長地說:「不是徐某怎麼想,而是深宮那位怎麼想。」
沈燼溫怔住,險些給忘了。
徐永義因著某個沾親帶故的原因,明裡暗裡都在幫襯上官家,所以徐永義是皇后的人,不可能被沈齊佑收買。
徐永義又道:「那位一直對你寄予厚望,不希望你在聖眷正濃時與聖人起了罅隙。殿下的格局不該只困於眼前,而應放眼未來。」
正說著,趙誠一臉風塵僕僕地走來了,見徐永義在,連忙退至門外放輕呼吸,垂首候立。
沈燼溫目光一閃,起身叉手道:「扶舟自有分寸。」
徐永義看出沈燼溫這是在送客之意,便撐著几案起身。
沈燼溫兩步上前,搭手攙扶徐永義下了榻,並遞了柺杖。
徐永義順勢拍了拍沈燼溫的肩膀,說:「你有分寸就好。」
沈燼溫心裡很清楚,徐永義雖說是他的上峰,但幾乎不管金吾衛衙內之事,頗有些放權之意,而這放權的背後無非是衝著宮裡的那位。
沈燼溫親自送徐永義出了門,並目送著徐永義離開。
「將軍。」趙誠在一旁叉手輕喊道。
「稟。」
「孟都知讓屬下將這幅畫轉交給您。」趙誠雙手將畫軸奉上。
沈燼溫扭頭看了那畫軸一眼,未動。
沉默了片刻,才拿起畫軸徐徐展開。
然,當畫上的人物映入眼簾後,沈燼溫的臉色同趙誠一樣,驟然一變,幽深的鳳目頓時變得明滅不定。
「她還說了什麼?」
「她說,想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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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苑,貴賓閣。
窗扇半打,窗外日光明媚,風清氣爽,抽了芽的綠柳枝上偶爾傳進來幾聲黃鸝的歌聲。
室內紗幔低垂,嵌金銀銅香鴨爐中升起裊裊輕煙,几案上的天青釉刻花鵝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