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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牡丹聞訊,忙把肥胖的身軀挪到窗前,像在做人物素描似地說:“唔!鼻樑上架一副眼鏡,一看就知道人家是個知識分子……”事情偏就那麼湊巧,黑牡丹話音未落,就見郭明達賊眯鼠眼地四處望望,竟一側身子,堂而皇之地躲到牆角方便起來。
“胡大呀!” 黑牡丹大叫一聲,趕緊捂住了眼睛。銀墜躲在窗後,扯著嗓門乾咳一聲。郭明達正是痛快淋漓之時,冷不丁受到驚嚇,他本能地將身子往回一縮,胳肢窩夾著的書呀報呀,噼裡啪啦散落一地。
“我的姐姐呀,你叫人家把尿尿完不好嘛,再把人家憋出個病來,哎喲!要了我的親命了。”黑牡丹趴在櫃檯上,氣都倒不上來了。
…………
“噯!咱們到他家去看看咋樣?”銀墜對這個鄰居,抱有強烈的好奇心。
“你還有完沒完了?剛讓人家日撅一頓,這又要去找不自在呀,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黑牡丹心口不一地說。
“那我可就自己去了。”
“別別,我去,可咱總得有個理由吧?”
“這不是理由是啥?”銀墜細長的眉毛一挑,拎起郭明達忘在櫃檯上的酒壺。
黑牡丹的臉上頓時泛起一層光彩,果真如一朵嬌豔無比的牡丹花。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五章(23)
枝繁葉茂的樹蔭下,兩匹汗涔涔的馬不停地倒騰著蹄腳。漆皮脫落的門大敞著,進了門迎面就是一個如今在城裡很少見到的矮炕,兩個漢子盤腿坐在炕桌邊,正稀溜稀溜地喝茶。窗臺上的一盆月月紅嬌豔似火,顯得格外醒目。
見有客人進來,阿勒騰別克捅捅郭明達的腰眼,眉飛色舞地說:“喂!院長,你的塔木爾(哈薩克語:相好)來了。”
“少胡說。”鄰居們的突然造訪,使郭明達頗感意外。
銀墜是見過世面的人,她一步跨進門來,假模假勢地說:“喲!來這麼多客人。老郭,你怎麼把這個寶貝忘在店裡了。”
郭明達不好意思地接過酒壺,偷偷瞥一眼桑斯拜,說:“還麻煩您給送過來,真是的,二位可是稀客,坐一會兒吧?”郭明達隨口說了一句客氣話。不想兩個女人偏就順坡下驢,沒了走的意思。這反倒讓主人有些尷尬。
外面烈日當頭,屋裡卻陰冷陰冷的沒有一點熱呼氣。寬大的桌子上僅放著一盤幹饢。銀墜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家裡若是有個女人,日子即使過得再寒酸,家裡來了客人,桌子上多多少少也得擺上幾個盤子。銀墜一把奪過郭明達手中的茶壺,說:“看你笨手笨腳的,還是讓我來吧。喝碗茶吧,老哥哥,一路上辛苦了,您這是從哪裡來呀?”
“霍牧。”桑斯拜說。
“嘿!那可是個好地方,我還去霍牧給我們家那個死鬼看過病呢。”
“你男人叫趙傳生。”
“你、您咋知道?”銀墜沒有料到,這個老漢竟一口說出了丈夫的名字,定睛細一端詳,她不禁驚呼起來:“天大大,看我這個眼睛,你不是桑大夫嗎?”
“你一進門,我就認出你來了。”
“您真是桑大夫呀,您老還好嗎?”銀墜的臉上立時溢滿了笑容。
“託胡大的福,你們過得怎麼樣?小趙他還好嗎?”
“好,都好,我們那個是個不著家的,這都快半年沒回家了。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沒把您老人家認出來。那一回多虧了您呀,要不傳生還在床上癱著呢。桑大夫,你可是我們家的恩人哪。”
“不敢當,不敢當。求醫問藥,那是醫生的本分,誰叫我們吃得就是這碗飯呢。”桑斯拜呼啦呼啦臉,不甚自在地說。
“哎哎!哎!我說院長,我們大老遠的來了,你就給我們灌一肚子水嗎?”阿勒騰別克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