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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帝的畫像在眼前浮現,那純澈靈活的神情,那端正明淨的五官,當真與寶盈一模一樣。
真的只是偶然的相像嗎?別人可以這麼以為,他卻不能。皇兄不知究竟,可是他卻知道寶盈的身世大有問題。
李裕那天說的話又在耳邊浮響,他一直覺得有問題,卻始終想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可是現在他卻終於知道了癥結所在。
那天,李裕看似坦白,將所有的問題說盡,可事實上,他一直再模糊著一個問題。他一直強調著自己父親的身份,對於寶盈生母的問題,他卻始終避開著。
避得很小心,避得很謹慎,就像那天他所有的交代一樣,嚴絲合縫,不見紕漏。那種感覺,就像是所有的答案所有的應對早已在心中演練了千百遍一樣。
他抹黑了自己,也抹黑了自己的妻子,可是從頭至尾,他就沒有多說過那位婦人一句。如果時隔多年他心中依然想要袒護她,當初又怎麼會輕易割捨;可是如果她並沒有這麼好,面對他的質疑逼問,他又為何閉口不提她的一句不是?
他這般遮掩,又是為什麼?!
那個婦人,又到底是誰?
夜色裡,祁明秀拄著柺杖疾行,腦中卻又想起十七年前宮中發生的一件事。
十七年前,父皇尚在位。可是有一天夜裡,他卻突然在寢宮之中遇刺。那天夜裡他正在安睡,突然察覺床邊有人,一睜開眼,一把匕首就已插入自己的心臟。他奮起反抗,拿起枕下備著的匕首也就朝那人揮去,可是沒來及將刺客殺死,他就已經倒下不起。
那天夜裡死了很多人,刺客在整個寢宮之中點了有毒的迷煙,一眾宮人全部七竅流血而死。而在刺殺得手之後,那刺客更是放了一把火然後再趁亂逃出。
最後父皇因為心臟偏了半寸,被太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可是因毒煙因大火而死的宮人,足達二十餘個。
後來得出的結論,是刺客一直潛藏在宮中,並且很有可能就藏在父皇身邊。可是當時排查之後卻根本沒有發現少了誰,想要從死去的宮人身上找出蛛絲馬跡,那些屍體卻全部都燒得面目全非無可辨認。
所以這是一次早有預謀並且謀劃了多年的刺殺,從毒煙,到大火,到早已備好的替身,無不是精心佈局。而能靠近父皇身邊的人,也都是在宮中待了好幾年的值得信任的人。
之後,父皇也進行了大搜捕,可是全城戒嚴了三個月,卻始終一無所獲。
沒有找到那個刺客,也根本不知道那個刺客究竟是誰,於是這一樁刺殺便成了無頭之案。父皇也只依稀辨認得那是一個女人,其他的,一無所知。
而父皇雖然被太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可是那一刀終究傷著了根本,刺客遲遲未被捉住,也終究成了他的心病,等到八年後,他終究還是駕崩而去。
那場大火,是他們祁氏的噩夢;那個自此以後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刺客,也一度成為懸在他們項上的那把刀。他們為了那一夜的刺殺不知分析過多少回,而所有的結果,都是為那位刺客的手段而震驚。
潛伏多年,一擊必殺;心思縝密,喪心病狂。
當時其實還是有很多的疑點,可是王朝新建立,一切都剛剛開始,有疏忽,有遺漏,於是錯抓了無數人後,所有的疑點最終也都湮滅。
而他記得,當時一個最大的疑點就是,當時那個刺客已經受了傷,她又怎能安然的逃出宮,又怎麼能逃過長達三個月的全城大搜捕。
李裕的履歷又呈現在眼前。
十七年前,李裕本是護衛府的一名小小錄事。護衛府,掌管宮禁宿衛!
手中的柺杖被握緊,祁明秀深吸一口氣,冷風灌入,直涼心間。
朱氏一門盡數死絕,曾經卻也有人問過是否還有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