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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很快過去，溫眠交上自己的畫。上一位交畫的選手，畫了一片艷麗的玫瑰園，風格與溫眠截然不同。溫眠將自己的畫交給老師，注意到老師驚詫地看了她一眼。

溫眠便知道，在場並沒有人畫這麼黑暗的畫。

她依舊淡定，並不質疑自己。

走出考場的時候心情很放鬆，反震上輩子也沒聽說他們學校得獎了。

溫眠回到學校，先解決了午餐問題，回去放好工具，休息一會兒準備去找工作。

她仍然沒有放棄。

初入冬天，早晚溫差大，但中午有著溫暖的陽光，走在路中間，心裡情不自禁湧上暖洋洋的感覺。這次溫眠在一家商場外找到一份臨時發傳單的工作，於是一個下午便耗在了這裡，最後領了五十塊錢。

結束後她沒急著回家，又在附近的街道走著。

她還沒找到適合的工作，發傳單耗時工資又不高，實在不是一個好選擇。溫眠不由得停下打量自己的小胳膊細腿，難道看起來真的那麼像小學生嗎？明明她也快成年了。溫眠想不明白，嘆了口氣，目光下意識往右側看去。

那是一家汽修店，停放在門口的一輛紅色汽車大概是出了故障，送來維修。

不過這不是溫眠會注意到原因，她只是看到了蹲在一旁的男生。

他在跟別人說話，大概是故障的問題，很快有人從車底鑽出來，給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那個男生笑了一下，大概察覺到溫眠的目光，朝這邊看了過來。

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男生又恢復成高深莫測的模樣。

溫眠已經走過來打招呼：「好巧呀，鍾遠。」

他似乎輕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語氣有些隨意：「你這是跟蹤我？」

「不是。」溫眠說，「這是緣分。」

「你們認識啊？」一旁的男生忍不住刷刷自己的存在感，促狹地看著鍾遠，「你乾妹妹啊？」

沒個正經樣！

「不是，我同學。」鍾遠邊解釋邊把人趕走了。

溫眠在旁邊默默想著，誰跟你是同學，我上輩子是你老婆。

鍾遠很快又走了過來，兩人面對面站著，氣氛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鍾遠想了想，打破沉默：「過來玩？」

溫眠搖搖頭：「來找工作。」

鍾遠：「還缺錢？」

「總不能一直借錢吧。」

「家裡人呢？」聊天氣氛太讓人放鬆，鍾遠一不小心就問出了涉及別人隱私的問題。

以前他不是這樣沒分寸的人，只是眼前的女生彷彿有種魔力，讓人身心放鬆，難以設防。

「我爸媽都去世了，之前住在伯母家，不過現在搬出來自己住了。」溫眠格外信任鍾遠，也就直接說了，他並沒有露出憐憫同情的目光，但也沒有暖人心的安慰。

他只道：「你有什麼特長嗎？」

「畫畫。」溫眠下意識道，「我畫畫還不錯，不信你可以到我們班看看，黑板報就是我畫的。」

「知道了。」鍾遠說道，「我之前聽說有人想找藝術方面的家教，我幫你去問問，有情況再聯絡你。」

「謝謝。等我賺錢了請你吃飯，不對，是馬上還錢給你。」

「這個不急。」鍾遠聲音溫柔了一些，他把手機遞給溫眠，「輸一下你的聯絡方式。」

「我沒有手機。」溫眠愣了一下，坦然說道。

她並不窘迫，她也知道鍾遠不是那種會瞧不起別人的人。

鍾遠看著面前的女生，她只到自己的胸口，說話時需要微微仰著，臉很小，眼睛卻又大又圓，像極了小動物的眼睛，就連眼神都透著天真的無辜情緒。那亮亮的眼睛裡，沒有半點窘迫與自我厭棄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