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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陶土的壎,和所有的壎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隻壎,也和其他平常的壎一樣,只能吹出嗚嗚咽咽的哀傷調子。
這個雨夜,何長生就在這一個茅草房裡,吹著這樣一隻壎。細雨從視窗飄入,潮溼了他的布衣。
“阿七,恨我麼。”
“說恨與不恨,不如說早已習慣了吧”。柳驚蟄坐在屋角燭火照不到的暗影裡,有意無意的玩著手上的銀鐲子。
“記著每隔十天給飛星吃一次那個聚露散,不然晚一天她的臟腑便要蝕去一分。”
“記得了,那麼,我離開她之後怎麼辦,你給她吃了多大分量化骨露,到底還要留多少解藥給她?”
“留十粒還魂單,夠她撐一年的,此後要她每年來拿一次解藥吧。我給她吃的化骨露,那是足夠一輩子的分量。”
“哼哼,我就說麼,你怎麼會讓一個不知敵我,而且多半是敵人的人進浮生湖,甚至還讓她去了總堂。四季堂的秘密,豈是一塊矇頭的布能遮住的。”
“你比以前話多了呢,這我可不喜歡。”何長生漠然看著暗角里的女子。
“那不說了,還有什麼交待的,沒有我去休息了。”
“這次出去,如果真的遇到水仙,我想你該知道怎麼辦,不要太多兒女私情。”
“知道了。”
“還有,……”何長生看看窗外的天色,夜雨紛紛,吹著手中的壎,那一陣淒涼的哀音。
“還有什麼?”
“還有,我希望你活著回來。”
暗角里的女子抬起頭,看著那個疲憊的吹壎男人,燭火映照下,女子的面容姣好明豔。
(七)渡河
秋聲渡。原本是小小的渡口,連日陰雨,小河奔騰洶湧,木橋早已隨水沖走,過往客商行人只有靠船隻擺渡。俗話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雖然水勢日漲,依舊有要錢不要命的艄工每日往來渡客,這船錢也早翻了七八倍不止。
東岸的古道上,兩架馬車絕塵而來。是再普通不過的租來的馬車,深藍色的粗布簾子遮住車裡坐的人。前頭一輛車趕車的是兩個俊俏的可以入畫的後生,穿著青白色的緞子長衫。後面車上是一個頭發略發灰白的著絳色衣衫男子和一個拿長槍的短打扮男子。
將近渡口,前面車上兩個少年勒住馬下車找船。渡口只剩村子裡最貪財的一個船伕還在死守著等人擺渡,兩個年輕人與船伕講定價錢,連兩輛馬車無法渡河留給舟公外,再加三兩銀子,真是乘人之危,漫天要價。也算是船伕不懼惡浪滔天的捨命錢。
當下,兩車中人收拾包裹下車乘舟。當先一車中出來兩位女子,一個十六七歲的伶俐俊俏;一個年近三十的著水紅紗裳,露出一大片雪白水嫩的酥胸,體態風流,眉眼妖嬈。後面車中下來一位白衣負劍少年,桃木冠束髮;一個青衣女子,竹笠厚紗遮面。
奈何一葉扁舟載不得這許多人,只得議定,分兩趟渡河,前車人先渡。
卻說等在岸上這四人見舟子搖了小船去,飄飄搖搖,河心忽地翻出一個漩渦,將這一舟人片衣不留的旋了進去。絳衣男子眼疾,喊道,水裡有人!
戴斗笠的女子微一抬手,袖中一道紫芒飛入水中,轉瞬又飛回女子衣袖中。先前出現漩渦的地方,慢慢從水裡漾出一片不祥的紅色。幾個赤條條精瘦的男子屍身浮了出來。
負劍少年急道:“哪個水性好,我們去救人!”
“不必了”,絳衣男子道,“以他們幾個的水性和身手,若是此時還沒有上來,那麼應當是早被高手從水下劫持走了”。
這一會,只見小舟也慢慢浮了上來。持長槍的男子足見點地,以極漂亮的身法掠到舟上,穩穩落下,以槍當櫓,竟在翻湧的河水中將小舟駛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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