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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撇嘴,一邊忙活一邊道:“說好了以後補給他的。你放心,我不會教壞你兒子的。”
他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有點受不了他這個冷冷淡淡的口氣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要麼別回來不就好了,回來又給我臉色看,還要我伺候他。小貝的確不是小孩子了,難道我就是?我已經不是那個得過且過被罵了只要皮肉不痛就不會放在心上的小孩子了。
心裡有事,手上自然漫不經心,結果一不小心搓到他的眼睛,他痛呼了一聲,把我的手拉了下來。我忙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去睡吧,我一個人坐一會。”
我捧著毛巾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只得垂下眼睛,自己回頭爬上了床。今天忘了放暖爐,被子裡冷得像冰窟。我一個人縮成一團,熱切地盼望著他上chuang。可是等了很久,他只是坐在燭火邊閉目養神。慢慢地我終於還是睡著了,復又凍醒。
“小韻。”安玉寧輕輕地叫了我一聲。
我迷迷糊糊地答應了,然後被子被掀開,手中一暖。懵懵懂懂地知道那是我的手爐,他去幫我熱好了。於是整個人捱過去,恨不得把手腳都放到上面去,就又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聽著雨聲起來的。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看到安玉寧坐在窗邊,支著額,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我從被子裡爬出來,揉揉眼睛:“舅舅,什麼時辰了?小貝起了沒有?”那野小子總喜歡來吵吵的啊,今天怎麼這麼安分。
他沒理我。
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淡了,也不在意,自己從床裡爬了出來。冷的很,但是他在這裡我也不敢叫玲瓏進來幫忙。相比起來在他面前伸開雙手讓別人給我穿衣服比自己穿還要難堪。遂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攏了攏頭髮。他還是坐在窗邊,一動也不動。
我有些奇怪,雖然他這副如臨窗聽雨的樣子看起來很養眼,但他那個樣子,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於是我走上去拉了拉他的袖子:“舅舅?”
他竟然睡著了。
我失笑,隨即卻迷迷糊糊地想起來昨晚幾度醒來都看到他坐在桌邊,好像一直都沒有上過床。我皺了眉,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臉。
他一下睜開眼睛:“你做什麼?”
我嚇了一跳,口齒不清地道:“舅,舅舅,你好像發燒了……”
他一愣,然後皺著眉不知道嘀咕著些什麼從小榻上站起來,結果搖搖晃晃地根本站不穩,還低低地呻吟了一聲,伸手扶住了額頭。
我連忙伸手去扶住他:“舅舅?”
他身上熱氣騰騰,有些駭人。我連忙扶著他去床上躺下,結果一伸手摸到他那個冰冷的被窩,覺得不合適,於是又把他推到了我那個尚有餘溫的被窩裡。
他伸手一下拉住要走的我:“不能請大夫。”
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安府的大夫,根本靠不住。但是他這個樣子,不請大夫怎麼辦?我急了,畢竟我什麼也不懂,這樣對著一個病人,簡直是束手無策。
我這廂急得團團轉,門外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聽聲音好像是劉牌坊身邊的文君,被玲瓏攔住了。
“少爺還在休息?”
“是啊,這還沒起呢。文君姐姐,你這是……”
“這天兒也冷了,少爺的腿一向有個寒症。姨娘著我來看看。”
“可是這姑爺和小姐都還沒起呢,文君姐姐還是先回去吧。”
“不妨事,我等著就是。”
“……”
我有些驚訝地和安玉寧對望了一眼。派個丫頭來我們房裡看安玉寧的腿傷是沒什麼,可是讓他們發現安玉寧病了可就不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