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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近停下，揮手示意他們把車移開。這時轉播車的車門開了，一個穿雨衣的攝影師跳了出來，擋在我前面，另一名記者拿著麥克風跟在後面。我把車窗搖下幾英寸。

&ldo;讓開，&rdo;我沒好氣地說，&ldo;你們佔了我的車位。&rdo;

他們毫不在意，此時又有一人舉著鎂光燈下了車。我呆坐在車裡，氣得渾身僵硬。記者擋住我的車門，將麥克風從車窗縫隙塞了進來。

&ldo;斯卡佩塔醫生，你是否認為連環兇殺案的兇手再度出手了呢?&rdo;她高聲問，攝像機亮起，燈光灼灼。

&ldo;把車子挪走。&rdo;我直直瞪著她和攝像機，語氣冰冷強硬。

&ldo;你們又發現了一具殘骸，是嗎?&rdo;她又把麥克風湊近些，雨水順著她的兜帽流下。

&ldo;我最後一次要求你們把轉播車開走。&rdo;我的口氣像個即將宣判蔑視法庭罪行的法官，&ldo;你們侵犯了我的權益。&rdo;

攝影師把鏡頭拉近，從各種角度取景，刺眼的燈光閃個不停。

&ldo;它是否也被肢解，就像其他……&rdo;

她在我搖上車窗的瞬間抽走了麥克風。我搖著變速杆開始倒車，一群人倉皇退讓，閃避我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輪胎一陣打滑，我在轉播車後面停車，將它夾在我的賓士和大樓之間。

&ldo;等一下!&rdo;

&ldo;餵!你不能這樣!&rdo;

下車時我看見他們臉色發青。我沒有打傘，直接跑進大門，然後上鎖。

&ldo;餵!&rdo;抗議聲在持續，&ldo;我們的車出不來了!&rdo;

大樓入口處停著那輛慄棕色的特大型公務車，車身上凝結的水珠滴落在水泥地上。我開啟另一道門踏進走廊，一邊環顧四周，看有誰在。白色瓷磚牆壁潔淨無瑕，空氣中充滿工業用強力殺菌劑的濃重氣味。我走向停屍間辦公室時，巨大的不鏽鋼冷凍室門忽然開啟了。

&ldo;早上好!&rdo;溫格說，帶著驚訝的微笑，&ldo;你來得真早。&rdo;

&ldo;謝謝你把公務車開進來，沒讓它淋雨。&rdo;我說。

&ldo;據我所知沒有新案子的受害人進來，所以認為把它停在大樓內應該無妨。&rdo;

&ldo;你移動車子時看見外面有人嗎?&rdo;我問。

他一臉困惑。&ldo;沒有啊，不過那是大約一個小時以前的事了。&rdo;

溫格是唯一一個通常比我先到辦公室的助手。他舉止輕快，極富魅力，擁有漂亮的五官和蓬鬆的深色頭髮。他略有潔癖，總是熨燙自己的工作服，每週清洗好幾次公務車和驗屍車，並把不鏽鋼擦得像鏡子那般發亮才肯罷休。他負責維持停屍間的運作，工作時總帶著軍人般的精確和自豪，絕不容許這裡的任何人有絲毫疏忽或怠慢，因此沒人敢隨意丟置危險廢棄物，或說些對死者不敬的玩笑話。

&ldo;掩埋場的受害人還在冷凍室裡，&rdo;溫格對我說，&ldo;要我把它拖出來嗎?&rdo;

&ldo;等討論後再說吧，&rdo;我說，&ldo;冷凍得越久越好。此外，我不希望任何人隨便進來窺探。&rdo;

&ldo;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rdo;他說，好像我在暗示他翫忽職守。

&ldo;我也不希望這裡的任何一名職員好奇地逛來逛去。&rdo;

&ldo;哦，&rdo;他眼裡閃過一絲憤怒，&ldo;人心難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