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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市裡面掛上號，孫興做夢都在想自己成為黎城的主官。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自己的上位居然如此充滿戲劇性。吉桂市長被免職，按理來說，也是副書記，或者其他的常務副市長接替，怎麼著也輪不到排名倒數的自己。不過，這就是生活，官場和美國男子職業籃球比賽一樣，是一個充滿奇蹟的地方。

譚家霖只有三十來歲，比孫興孫市長年輕十歲之多，可孫市長可不敢以長者自居。他很清楚，這個空降的年輕人擔任書記一職意味深遠，將來或許要一飛沖天的。於是，在市委會議上他一再強調，市委各班子一定要緊密團結在譚書記周圍，改變前任帶來的不利局面，給黎城人民帶來光輝的未來。

幾乎每一個公務部門，都會把這些類似的話掛在嘴上，但到底有沒有給人民帶來光輝的未來，就無從得知了。至少，每天推著水果攤子行走在城西大街小巷的程黎平沒有感受到。

沒有城管隊的驅趕，生意比往常好了不少。美中不足的是，其他的商販也跟著過來了，賣糖炒栗子的，賣爆米花的，賣鹽焗菠蘿的，迅速搶佔了程黎平的部分市場。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程黎平也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利潤空間一再被壓縮。

讓程黎平始料未及的是，連賣水果的都開始拉幫結派了。他的水果，通常都是從城南趙閣那裡拉來的，半個月前，城西本地也開了一家大型水果批發市場。這家市場找了幾十個遊手好閒的混混，要求城西的小超市和水果攤，務必從他們那裡進貨，但凡看到趙閣批發市場的水果，後果自負。

程黎平沒有店面，乾的是流動買賣，根本沒把這些混混當回事。這天生意不好做，從早上出來到午飯時分，只賺了五塊錢。在一家拉麵館裡吃了碗麵，正想出攤，天上又下起了雨。程黎平嘆了口氣，推著車子往回走。

&ldo;等等，&rdo;幾個混混提著幾根甘蔗攔住了路，&ldo;說你呢，等等。&rdo;

程黎平沒搭理他們，繼續不緊不慢的向前走。

&ldo;哎喲我靠，你他媽聾了啊。&rdo;小混混快步趕上來，圍住了程黎平。

程黎平停下來，看了他們一眼。幾個小混混滿頭黃毛，戴著耳環，胳膊上一大塊龍鳳紋身，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混社會的。

&ldo;哪來的水果啊?讓你在這賣了嗎?&rdo;一個混混從程黎平的推車上拿了個蘋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道。

程黎平不溫不火的說道：&ldo;蘋果四塊一斤，你那個三兩多點，給一塊二就行了。&rdo;

那混混愣了一下，跟幾個同伴哈哈笑了起來。&ldo;你他媽的還真有趣，一塊二，我給你一千二，你敢要嗎?&rdo;混混說完，&ldo;啪&rdo;的一聲把蘋果摔在了程黎平腳底下。

程黎平搖搖頭，說：&ldo;找不開。&rdo;

混混火了，抽出甘蔗在程黎平眼前晃了一圈，道：&ldo;別跟老子裝糊塗，你這車水果，從趙閣拉來的吧?&rdo;

程黎平乾脆利落的承認了：&ldo;對，趙閣那邊便宜。&rdo;

混混好像沒見過這個口氣的小販，前前後後繞著程黎平轉了一圈，道：&ldo;烏老大發過話了，趙閣的水果不能進城西，這話你不知道還是怎麼地?&rdo;

程黎平懶得跟他們廢話，推起車，繼續往前走。

兩個混混一左一右拉住程黎平的車子，領頭的那個拎起一袋蘋果扔在地上，大聲罵道：&ldo;把老子的話當西北風呢，敬酒不吃吃罰酒。&rdo;話沒說完，兩隻手交替著掂起放下，不過一分多鐘，程黎平小車上的水果就全摔在地上，成了一堆水果泥。

周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