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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車隊突然停下來。
元澈掀開簾子一角,迎面而來的冷風讓他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ldo;琉璃,什麼事?&rdo;
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趕緊跳下馬來,緊貼著車廂俯身回道:&ldo;好像是前面的路太滑,有車子翻下坡了。&rdo;
元澈皺了下眉頭:&ldo;這段路,不是官道嗎,還沒到險阻路段,怎麼會有車輛翻下?&rdo;
琉璃趕緊解釋道:&ldo;可能是昨晚透過的車輛壓壞了路面,現在那段路一半路面都下陷了。&rdo;
元澈沒說話,沉吟半晌才問:&ldo;可知昨晚透過的是哪家商隊&rdo;?
車外的琉璃又近了一步,幾乎是貼在車簾上,低聲回道:&ldo;據說是益州往西線運送補給的車隊。&rdo;
車中的人半天沒有再應聲,過了良久,才繼續吩咐道:&ldo;派人前去看看,能幫什麼便幫著做些什麼吧。&rdo;
&ldo;是。&rdo;琉璃極快地應了一聲,跳上馬往前去了。
元澈伸了伸腰,坐在車裡時間久了,腿腳都有些痠麻了。路阻難行,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他推開車門,一掀簾子,迎面而來的陽光讓他促不及防地閉了下眼睛,緩了一緩才邁步下了車。圍在車子周圍的侍衛趕緊聚攏過來,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率先跳下馬來,準備伸手去扶人,頓了一頓又把手縮了回去,有些不悅地勸道:&ldo;公子怎麼下來了,這裡地勢情形尚不明瞭,萬一……&rdo;
&ldo;不是有你們嗎。讓開吧,我下去走走。&rdo;
近圈的侍衛下了馬,外圍的侍衛依序散開,十幾個人便將這一處寬闊的官道圍起了一個屏障。停在路當間的車馬隊伍卻是側向一邊停靠,讓出了半邊馬路。
這是益州通往朔州的官道,他們這支商隊在這樣偏僻的北線境內行進,二十多輛滿載貨物的大車,前後一百多騎護隊,規模算是大的了,堵在路上確實霸氣十足,卻也很招人恨。
元澈出了護隊的內圍,往東走了一截,站住。這裡是陽面,山坡下的綠草比西面的要密些,坡上的冰雪消融了之後流下來,在光禿禿的山坡上拉出一道道水槽來,浸漫得山腳下的泥土濕滑粘膩。
這一路元澈都沒有走過這樣的路面,他那青色的靴子還是簇新的,現在繡了雲紋的腳尖和厚厚的靴底全浸在了泥沼裡,很不順眼,但滑滑的,很舒服。
元澈抬起腳尖抖了抖,又重新踩下去,如此反覆了幾遍,象個頑皮的孩子,弄得靴子泥濘不堪,不忍目視。
此處山坡融化的只是表層,深層土質並不酥軟,車輛行進最是易打滑。
&ldo;將腳夫替換下來,取了多餘的麻袋裝了土石去墊路吧。&rdo;元澈抬起頭來,瞅了眼前方明媚陽光下還在不停地縮著身子貼在馬車旁的腳夫們,吩咐道。他雖然是位衣著明艷的貴公子,卻不是不諳世事的繡花枕頭,更何況益州與朔州之間的官道便道,於他早已不算陌生。
此處官道並不是進出朔州的必經之路,若是往常,碰到這樣的路況,改行他路就行了,但此時是四月,中原大地早已萬物復甦,江南更是花團錦簇,從南向北,正是行商的旺季,尤其是走西涼道的商賈。
自梁國和胡夏議和之後,北方諸商道開啟,樂都成了各國貨物最大的交易之地,這條道就變得異常繁忙了。
元澈站在高處,舉目遠望,前面被阻隔的商隊並不多,但是後面陸陸續續來的商隊、行人卻堵了一里多長,調頭改路已是不能,在這些湧堵的商隊中,元澈的商隊規模是最大的,他也只能派人先修好了路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