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4/5 頁)
著又默告了一遍。他的心不可謂不誠。他一度甚至巴不得假期早點結束。他想到大伯見到自己竟一步三級地飛奔下樓,該是多麼驚訝;早餐後,自己和路易莎伯母又得怎麼趕著出門去買一雙新靴子……想著,想著,他不禁失聲笑了出來。還有學校裡的那些同學,見了不驚得目瞪口呆才怪呢!
〃喂,凱里,你的腳怎麼好啦?〃
〃噢,好了就好了唄,〃他就這麼漫不經心地隨口應上一句,似乎這本來是世界上最自然不過的事。
這一來,菲利普儘可以踢足球了。他彷彿見到自己在撒開腿跑呀,跑呀,跑得比誰都快,想到這兒他的心止不住突突猛跳。到復活節學期結束時,學校要舉行運動會,他可以參加各種田徑賽;他甚至想象到自己飛步跨欄的情景。他可以同正常人完全一樣,那些新來的學生,再不會因發現自己的生理缺陷而不勝好奇地一個勁兒打量自己;夏天去浴場洗澡,也不必在脫衣服時戰戰兢兢,百般防範,然後趕緊把腳藏到水裡了……這一切,實在妙不可言。
菲利普將心靈的全部力量,都傾注在自己的祈禱裡。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對上帝的言詞無限信仰。在返校前的那天晚上,他上樓就寢時激動得渾身顫抖不止。戶外地面積了一層白雪;甚至路易莎伯母也忍痛破格在自己的臥房裡生了火,而菲利普的小房間裡冷森森的,連手指也凍麻了。他好不容易才把領釦解開。牙齒不住格格打戰。菲利普忽然心生一念:他得以某種異乎尋常的舉動來吸引上帝的注意。於是,他把床前的小地毯挪開,好讓自己跪在光禿禿的地板上;他又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的睡衣太柔軟了,可能會惹造物主不快,所以索性把睡衣也脫了,就這麼赤裸著身子作禱告。他鑽到床上,身子冰涼冰涼,好一陣子都睡不著。可是一旦入睡後,睡得又香又沉,到第二天早晨瑪麗·安進屋給他送熱水來時,竟不得不把他搖醒。瑪麗·安一邊拉開窗簾,一邊跟他說話。但菲利普不吭聲,因為他一醒來馬上就記起,奇蹟應該就在今晨出現。他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感激之情。他第一個本能動作,就是想伸手去撫摸那隻現在已經完好無缺的下肢。但這麼做,似乎是對上帝仁慈的懷疑。他知道自己的腳已經健全了。最後他拿定主意,就單用右腳腳趾碰了碰左腳。接著他趕緊伸手摸去。
就在瑪麗·安進餐室準備作晨禱的時候,菲利普一瘸一拐地下了樓,在餐桌旁坐下用早餐。
〃今兒個早上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呀,菲利普,〃少頃,路易莎伯母說。
〃這會兒他呀,正在想明天學校給他吃的那頓豐盛早餐哪,〃牧師說。
菲利普應答的話,顯然跟眼前的事兒毫不相干,這種答非所問的情況常惹他大伯生氣。他大伯常斥之為〃心不在焉的環習慣〃。
〃假定你請求上帝做某件事,〃菲利普說,〃而且也真心相信這種事兒一定會發生,噢,我指的是搬走大山之類的事,而且心也夠誠的,結果事。清卻沒發生,這說明什麼呢?〃
〃真是個古怪孩子!〃路易莎伯母說。〃兩三個星期之前,你就問過搬走大山的事啦。〃
〃那正說明你心不誠哪,〃威廉大伯回答說。
菲利普接受了這種解釋。心誠則靈嘛,要是上帝沒把他醫治好,原因只能是自己心還不夠誠。可他沒法明白,究竟怎樣才能使自己進一步加深自己的誠意。說不定是沒給上帝足夠的時間吧,他給上帝的限期只有十九天嘛。過了一兩天,他又開始禱告了。這一回,他把日期定在復活節。那是上帝的聖子光榮復活的日子,說不定上帝沉浸在幸福之中,會越發慈悲為懷的吧。菲利普但求如願以償,又加用了其他一些辦法:每當他看到一輪新月或者一匹有斑紋的馬,他就開始為自己祝願;他還留神天上的流星。有一回他假日回來,正碰上家裡吃雞,他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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