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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持玉問:「我聽聞,爾等大悲殿有言:食一人者為一住菩薩,食十人者為十住菩薩。你是幾住菩薩?」
老狗驕傲挺胸,「不才,我已是三住菩薩。」他嘿嘿笑,「兩個男人,一個小孩兒,娃娃肉嫩,好吃。」
「方才江卻邪之事,你稟告過了麼?」
「還沒,」老狗從床下扒拉出他的通訊羅盤,「我現在就告訴黑觀音!」
「很好。」
桑持玉驀然抬手,覆住老狗的天靈蓋。他的掌心生發出無數冰藍色的經絡,插入老狗的眼耳口鼻。老狗七竅流血,四腳亂蹬,在桑持玉的掌下瞬時恢復赤身裸體的人身。男人連慘叫都沒有發出,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頹了下去,霎時間變成一具空蕩蕩的皮囊。
桑持玉收回手,漠然望著自己的掌心。光束般的經絡收回,他的掌心恢復如初。
秘術·吞噬。
他吃了誰,就會獲得誰的秘術。
很少人知道他的秘術,因為他厭惡他這與生俱來的秘術,鮮少使用。
吞噬了老狗,他得到了老狗的秘術「化形」,冥想片刻,秘術無聲發動,他的髮絲一寸寸變回烏黑的顏色,眼眸裡恍有墨跡氤氳,遮蓋他瞳子深深的藍。爾後他俯身撿起地上的通訊羅盤,撥弄上方的八卦方位,留存在羅盤上的符印幽幽發光,連通了對面的某個人。對方沉默,等著羅盤這邊的人開口。
桑持玉問:「我殺了你的狗,做投名狀,夠麼?」
一個喑啞的笑聲從羅盤中響起:「桑公子,老狗伺候你多日,你說殺便殺,不覺得愧疚麼?」
桑持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眸子寂寂的。他剛剛殺了一個他不該殺的人,心裡卻沒什麼波瀾,彷彿只是碾死了一隻從腳邊路過的螞蟻。大家都覺得他是個好人,連蘇如晦都這麼認為,他們不知道,其實他殺人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對他來說,殺人和殺豬沒有區別,他只是一絲不苟地履行著澹臺淨教給他的戒律,持身端正,仁慈正義。
裝作正義,算正義麼?
「沒感覺。」他說。
那人低笑,「桑公子和傳聞不太一樣,傳聞果然不可輕信。明日教眾聚首傳經,公子的位置,我備下了。」
第6章 神仙弟弟玉兒
那邊廂桑持玉融合心核徹夜無眠,蘇如晦這邊也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為了保住貞操,蘇如晦同韓野打了一架。若殺了韓野也便罷了,黑街以實力為尊,誰有能耐誰就是老大。老大被殺不會引起報復,只會讓人恭恭敬敬認你當大哥。然而現在韓野活得好好的,先不說蘇如晦很可能會被極樂坊懷疑他不是阿七,便說韓野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必定不可能善罷甘休。
罷了,死就死吧,他又不是沒死過。蘇如晦想,死這種事兒多來幾回就習慣了。
就是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相公讓人甚為憂心。
桑持玉到底犯了什麼錯兒,頹廢成如今這個模樣?
他那些零落天涯的故人們,又都如何了?
迷迷糊糊睡著了,意識好像變成了淡淡的遊絲,牽引著他回到往日清灩灩的春光,那是他無數次午夜深夢才能回去的往昔。這次夢到他十歲,還在白衣上人明若無手下當徒弟,還住在山清水秀的薴蘿山不了齋。那時候他和桑持玉還不是敵人,他也還是個名門正派的好兒郎。
他師父醫術卓絕,嘴巴又嚴,很多人若是得了什麼不能見人的隱疾,就來不了齋治病。蘇如晦十歲那年,澹臺淨找到他師父,讓師父治一個人。
「噓——」
蘇如晦從草叢裡探出腦袋,緊接著,他的身後又探出倆腦袋。圓臉杏子眼那個是他師妹周小粟,瓜子臉那個是江家十二小姐江雪芽。江雪芽在薴蘿山一邊看病一邊學武,算他半個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