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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簫沒有將腦袋抬起來,反而再次用力磕了一個頭,說道:&ldo;奴婢罪該萬死,不敢求陛下和婕儀寬恕。但求留得全屍,於願足矣。&rdo;
&ldo;別口口聲聲總是請罪了,到底出了什麼事,說來聽聽。&rdo;賈元春見皇帝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出言代替了。
這一次,碧簫總算將頭抬了起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中似乎還有淚水在打著轉兒。接著,她清晰詳盡的,將史容華吩咐她去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隨著她的述說,皇帝的臉色沉了下去,越來越難看。等到碧簫說完了,皇帝猛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ldo;好一個史容華,好大的狗膽!&rdo;
&ldo;陛下勿要生氣,為了此等糊塗心腸的人,不值當……&rdo;賈元春安撫住了皇帝,又看向地上跪著的碧簫,問道:&ldo;人說主辱僕死,雖不見得能套用到世上所有人身上,卻也還是有幾分道理在的。為何,你要如此行事呢?&rdo;
碧簫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泣道:&ldo;奴婢的主子雖是史容華,但最應該忠於的,卻是陛下。怎能眼看著容華做出有損龍體的糊塗事來?&rdo;
賈元春聞言,似乎讚賞的點了點頭,道:&ldo;你倒是個忠誠的。&rdo;
此時,皇帝卻插言了。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說道:&ldo;史容華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將你派出來,怕是,手上有你什麼把柄吧?&rdo;
視線對上皇帝冷靜的眼神,碧簫瑟縮了一下,說道:&ldo;容華她……提到了奴婢的家人……&rdo;
&ldo;哦?&rdo;皇帝的眉梢輕輕挑起,道:&ldo;你竟是為了朕,連自己的家人都不顧了嗎?&rdo;他似笑非笑著,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碧簫對著這樣的皇帝,實在不敢不說實話:&ldo;奴婢的家人,待奴婢,實在很不好……甚至可以說,說是家人,實是仇人……&rdo;
皇帝聞言,竟不急著去問罪史容華了。他示意宮女替自己斟熱茶來,而後閒閒的問道:&ldo;此話怎講?&rdo;
碧簫的眼神恍惚起來,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個寒冷至極的冬季。……幼小的自己瑟縮在牆角,看著母親的屍身被裹在一卷破蓆子裡頭,隨意的被拖了出去。母親的一隻手露了出來,青白瘦削的,帶著累累傷痕的,拖在黃土的地面上,一晃一晃……那隻手,成了她對母親最後的記憶。無數個深夜,她驚叫著從噩夢裡醒來。眼中留存著的畫面,都是那隻沾染著黑紅血跡的手……
待到那領破蓆子被拖出去之後,她的大娘,挺著肥碩的肚皮,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道:&ldo;沒福氣的下/賤玩意兒,掃把星,早該去死了!留下個賠錢貨,誰要給她養呢?&rdo;
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騎著掃把在院子裡瘋跑,嘴裡還笑鬧著:&ldo;下/賤/胚子沒了娘,下/賤/胚子沒了娘……&rdo;
安靜溫暖的暖閣裡頭,隨著碧簫的沉默下去,一時間也沒有其他人開口說話了。除了炭火燃燒的輕微噼啪聲,就只有窗外隱隱的風聲傳來。皇帝沒有生氣也沒有催促,端起茶盅來抿了一小口,明顯之前升起的火氣已經壓了下去。先前已是有些失態了,當帝王的,喜怒不形於色,方是正理。
嚥下一口唾沫,碧簫開口了。平淡的聲音,卻藏著莫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