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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俠客,美繡別說出門了,連飯都想省了,還是莒繡強拉了她去飯廳。她囫圇吃幾口,又跑了。
莒繡受不住捂在那黴味裡,便和四姑娘相攜散步消食。
天色已暗,兩個姑娘家,不好走遠了,只繞著荷塘而行。
原說著些針線裁衣的家常,待四周安靜了些,四姑娘突然問道:「妹妹,你比我有智慧,求你告訴我,那些人……那些歹人是不是同我有關?」
莒繡沒有遲疑便答:「姐姐何苦多想,這些年,你連出門都少,哪能招禍?」
四姑娘本要被她說動,垂頭落在腰間那酡顏的裙帶上,猛然想起一事,抬頭問道:「我懂了,你說的對,我確實沒得罪過人,唯獨礙過別人的眼。是那家派來的人吧?」
她也不必莒繡來答,苦笑一聲,失意道:「我的爹孃,總教我要與人為善,萬不能有害人之心。可你也看見了,如今人家頻頻打到臉上來,由此可見,做個好人,只有吃虧捱打的份。」
莒繡怕她一時太激動想岔了,忙勸道:「姐姐,這些不過是猜想,做不得準。橫豎事已經過了,歹人也伏了法,想來即便有人生了什麼歹心,也再不敢輕舉妄動。姐姐且丟開它,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林大夫是個疼人的,姐姐必有後福,何必再糾結過去,彼此不自在?」
倘若四姑娘是個有手段又有後盾的,莒繡是絕對支援她打回去,但以她對四姑娘的瞭解,知道真相,只是徒增煩惱。
四姑娘懂她的好意,笑道:「我知道了,橫豎我再氣也沒得法子擺弄,倒不如就此丟開。呵呵,我忘了說,他是那人的叔輩,往後,他們得規規矩矩給我行禮,少不得稍稍為難下,權當出口氣。」
莒繡跟著笑起來,又問:「姐姐知不知道那家人經濟?」
四姑娘也不是個蠢的,張嘴就答:「當初那聘禮有些簡薄,老太太一直記恨著呢。林大人雖官做得早,但祖上根基弱,又要緊著供他們兄弟三個念書。因此,往日說是照拂我們,也談不上給過多少實惠。」
莒繡立刻道:「姐姐,我不知道韋先生有沒有同林大夫說明白。但我覺著,無論與否,日後姐姐都該把這事同他細說說,讓他有個判斷。雖是一家子的親戚,可你想想,林大夫是個正直的,斷不能讓他蒙在鼓裡,貼心貼肺對那一家子好。」
四姑娘掩嘴笑道:「你這主意好。他是個軟的,又是個手鬆的,說不得貼補過人家許多。過去就算了,如今人家娶了貴媳,再施捨倒不好了。妹妹,我忘了手頭上還有要緊事,該回去了。」
荷塘邊幽靜,天氣漸漸回暖,這兒清爽舒適,比那黴屋子舒服到哪去了。莒繡便道:「我送姐姐到院門口,一會再回來坐坐。」
四姑娘本要相陪,可心底又按捺不住,便把那話嚥下,自行回去了。
莒繡送她到院前,順手在院門偏角那竹籮筐裡,挑了把種菜的小鋤頭在手,重新走了出來,一路慢悠悠到了榕樹下。
她在石凳上坐好,將小鋤頭貼著腳邊放下,閉上眼,細細感受這夜的寧靜。
這時節,荷塘裡的花雖未開,但荷葉翠綠,花苞伸展。淡淡的青草香,在池塘水腥氣中脫穎而出。
她的好耳朵,像這樣靜下心時,總是嘈雜煩人的。東西兩面都有亂而虛渺的人聲,辨不清又絕不了。突然,幾聲鳥叫傳來,清晰悅耳。
這聲音不僅好聽,還是熟悉的。她在去學堂路上聽過,可林先生說過,自然萬物,便是同宗同種,也不會完全相同。
莒繡睜開眼,倏地站起身,四下環顧,然後仰頭看著前邊榕樹那巨大的黑影,小聲問:「是你嗎?先生。」
四周彷彿是安靜的,可莒繡分明聽到了一聲細微的輕笑,然後又是那一段鳥鳴。
莒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