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第1/2 頁)
莒繡笑著接了這個臺階,走近了,還讓了嫂子先行。
竹小姐受了傷,又是這黃昏時候,當然不是真的在梳洗,此刻正躺在裡屋床上養傷。
莒繡跟著她嫂子走進去,見竹小姐靠著床架,氣色卻也還好。
床邊一個圓凳,上邊有一碗藥。嫂子上前,要給她餵。
竹小姐伸手攔了她,把藥碗接過來,一口氣全喝下了,這才看向莒繡,淡淡地道:「你來了呀。」
莒繡訝然,那個靦腆又軟和的竹小姐,好像有哪兒不一樣了。
「你好些了嗎?對不住,早該來瞧瞧你的,只是……」莒繡頓了頓,轉而問起別的,「另找了大夫開藥嗎?」
竹小姐眼神幽幽地看著她,她嫂子卻不知道為何,十分地熱情,笑著代答了:「停哥兒送來的藥,讓每日煎兩副,都是好藥,給我們阿竹補氣益血。」
莒繡回頭笑笑,再轉回來,正好看見竹小姐垂眸。
莒繡雖覺古怪,但惦記著她有傷,又細細問了幾句。
竹小姐興致不高,隨意答了幾個詞。
莒繡見她面有倦色,知趣地起身告辭。她將荷包留給竹小姐,仍是先前那說辭,竹小姐接過來,面無表情道了句:「多謝。」
莒繡起身,因同嬸還沒迴轉,便褪了腕上的鐲子,留給了那嫂子,道:「這樣式素了些,也是別人送的。嫂子不要嫌棄,留著家常戴吧。」
正經該是長的給小的見面禮,可家裡窮成這樣子,嫂子要推拒的嘴便張不開,只期期艾艾道:「先前我……姑娘說的對,我又沒親眼見,不該……不該誤會。我見識少,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莒繡猜他為她們做的,應當不只送藥這一件,再想到同嬸對他的維護,心裡暖暖的,笑道:「嫂子也是好意。我先過去了,別擾了妹妹清靜。」
嫂子送到門外,莒繡仍從那菜地邊繞回去。
因心裡記掛著那信封,莒繡無心去揣測竹小姐為何反常,便將它忽略了去。
夢榆姑姑雖沒明說,但想來能給她捎信的,也只有他一個了。
那信她一直捂在懷裡,今日單獨出來,一是為探視竹小姐,二是要尋個清靜之處看信。
說到底,她自知對先生起了那樣的心思,雖然發乎情止乎禮,可仍是不能光明正大的。
她懷裡有昨晚剩下的蠟燭底子,走到她們那院子廊上,將它伸到吊著的油燈中,點著了,再單手執它,另一隻手護著,快步去了少有人來的中庭。
中庭沒有置桌凳,莒繡隨意尋了個背風的角落,蹲下來,滴了蠟油將蠟燭固定好,飛快掏出信封。
從信封裡抽出來幾張小像,莒繡一眼就認出第一張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三少爺。普普通通的長相,很尋常的氣質,不說在韋府,就是丟到隴鄉那樣的山村裡,也毫無違和之感。
第二張是個年輕婦人,容貌秀麗,因他畫得傳神,她形容間的畏縮也表露了出來。這應當是三少爺那位出身不高的亡妻,再下一張,便是那個六歲女童。
莒繡將三張畫像並列放下,重拿起蠟燭,靠近了它們,仔細辨認。她先前那個隱隱的猜想便有了結論:這位孫小姐,和這位三少奶奶,沒有相似之處。再是孩子氣沒長開,也斷不會和母親沒有一絲一毫關聯,而她這雙丹鳳眼,卻和郡主的,有八九分相似。
會是郡主和三少爺嗎?
不太像,這孩子不像三少奶奶,和三少爺也只有耳郭和下頜相似,而二少爺也是這樣的耳郭還有下頜,七少爺也是。而二少爺比三少爺要多一分嫌疑,是他那挺翹的鼻子,和這女童,像了個十成十。這樣的鼻子,不是來自韋家,而是來自妍麗的二太太。三少爺是庶子,像二老爺可以,他的孩子怎麼也不會像到嫡母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