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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行至正房附近的內園中時,隱約聽聞有輕淺的言語之聲,低迴而輕柔,如是隱蔽角落裡的喁喁私語。
這樣細微的聲響,越加顯得四周靜寂而安寧。
可這般的靜寂與安寧,卻無法讓她這個不速之客從容如初。只因她透過叢叢樹影看到了手提風燈的容迎初,以及在她身旁的夫君柯弘安。
她暗暗訝異,一股酸澀的寒流隨即湧上了心頭。有一刻的怔忡,很快便定下神來,忙“呼”地將自己的風燈吹熄了,悄然來到了樹後,側首凝神細聽他們的談話。
容迎初這時停下了腳步,仰頭看向柯弘安,道:“相公,我一直想問你,你知不知道芷丫頭的婚事為何至今仍未定下來?按理說像咱們這府裡的小姐,早該在金釵年華便有前來求親的人家了,先定下親來,再過上兩三年至及笄之年便可出閣,是再合適不過的。可芷丫頭眼瞅就要過了這及笄之年了,如此耽擱下來,你這個做兄長的難道真的就此不聞不問嗎?”
柯弘安聞言,面上泛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翳色,他沒有再看容迎初,目光飄往了他處,一時默不做聲起來。
容迎初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今夜晚回來,就是因為芷丫頭。她今日學繡一直心不在焉,我已知道她心裡有事。下學後我和她說了許久的話,她告訴我,原來有御史馮家曾來提親,但娘不知為何卻不顧那馮家的情面,只一心要把芷丫頭許給什麼太師府趙家。本來娘對芷丫頭的親事上心,也是好事,可芷丫頭自有她的擔心……”
柯弘安靜靜地聽著妻子的話,垂下頭來一言不發,慢慢地往前走去。
容迎初看著他,昏昏濛濛之中,卻也看不出他容神間的端倪,不知他究竟作何感想,也不知他會不會明白自己的用心。略略思忖了一下,覺得或許不該操之過急,只得對他道:“對於這府裡的人和事,迎初初來乍到,內裡深淺也許不得而知,正因如此,請相公也不要怪罪迎初的貿然。”
柯弘安的腳步稍有停頓,他回頭看向容迎初,問道:“芷兒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容迎初略微思量了一下,抬眼注視著他,輕聲道:“她告訴我的並不多,咱們的娘……我說的是任夫人,娘生前曾受盡病痛折磨,連藥也不願再喝……”她話至此處,便倏然感覺他手上一抖,她尚未及反應,他一下鬆開了她的手,轉過了身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中,風動之處,他們彼此手裡的風燈和燈籠似受驚的心跳,明明滅滅地跳躍不止。
他背對著她,乘機將隱埋已久的揹負再次深藏於心底,極力地平息著胸臆間驟起的洶湧。偽裝於閒散面相下的仇怨之色險些便要破殼而出,晦暗的夜色下,那張俊臉上的陰霾彷彿亦與天地的黯淡融為了一體,參不透,看不穿。
第九章 君心莫測
韋宛秋屏息窺聽,一張如玉秀面幾乎完全藏進了風帽之中,幾乎便要如他那般,只空得一副無懈可擊的面具。
容迎初知道自己選擇對他說出那句話,也許會令他有所觸動,可亦沒有料到他的反應如此之強烈,不覺愕然,怔然立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下竟泛起一抹不忍與後悔。少頃,她走上前去把手扶在他的手臂上,益發放輕了聲音道:“相公,是不是迎初多言了?是我不好,不該挑起這些舊事……”
只可惜這些過往的舊事,全是不能磨滅的前塵印記。裝作忘記,裝作一無所知,裝作毫不在意,以為只要將心中的陰影埋藏得足夠深,便可以令自己暫且不去思憶起那噬心的仇恨,以為可以一直這樣粉墨登場下去,如精彩絕倫的摺子戲,只消經過一番寒徹骨,便能尋到扭轉困局的良機,最終大功得成。
柯弘安深吸了口氣,夾雜著蕭索夜寒的空氣清冽冽地湧進了喉嚨中,直抵心房,他止不住打了個寒戰。他回過身來,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