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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妝妝瞭然,鬆開手,瞪著圓圓的眼睛,委屈巴巴道,「夫君又生氣了嗎?」
眼下她是真的不明白,宋延年究竟在氣什麼?
不管他如何惱怒,顧妝妝總不會真的相信,他的心裡盛滿自己,此生非她不可。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否則宋延年也不會在神思繾綣之時,嘴裡喊著旁人的名字。
「沒有。」
宋延年想也沒想,冷眼旁觀她小心翼翼的侷促,心裡卻是愈發歡喜起來。
原是捨不得自己走,興許她真的有一絲絲嫉妒,在乎,怕他忽然走開,怕他惱她,棄她,宋延年抿緊唇,口乾舌燥。
顧妝妝仔細打量著他的眉眼,自言自語一般,「好像真的不氣了。」她的手指勾著他的腮,滑落在微微上翹的唇角,高興道。
「夫君是去樊樓談生意?」
宋延年點,嚴肅的補了一句,「興許夜裡不回來。」
他繃的皮肉顫抖,想笑,又急切的想看到她吃醋生氣的憋悶樣子。
顧妝妝往後退了一步,雙臂抱在胸前,神秘兮兮的指著宋延年的腰間,挑了挑眉,意味深長。
宋延年低頭,不解,又回望過去。
顧妝妝臉上恢復笑意,一轉身,興沖沖的跑到櫃前,從暗格抽出一沓銀票,飛快的奔回宋延年跟前,仰面將銀票推到他懷裡。
邀功一般,「夫君換了衣裳,定是丟了錢袋。樊樓花樣繁雜,多帶一些有備無患。」說罷,又墊著腳,仔細把銀票塞進他衣裳裡,捋了捋領邊,笑眯眯的彎起眼睛。
宋延年胸口一滯,他便知道,她哪裡捨得愛他宋延年一下。
乖巧聽話,討好逢迎,甚至無底線的滿足夫君的一切要求。
唯獨,沒心沒肺。
他長長吁了口氣,灼亮的目光逡巡在顧妝妝眉眼,紅唇,最後手掌覆在她的發頂,揉了揉,「我去了,夜間別踢被子。」
相敬如賓才能和睦長久,顧妝妝以為,身為宋家長媳,她晨昏定省,日日勤勉,可謂恭敬有加。作為宋少夫人,她寬容不妒,乖巧聽話,也無瑕可挑。
就是這般謹小慎微,卻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真真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坐立難安。
婚後至今,宋延年頭一次數日夜不歸宿,樊樓熱鬧,繁華而又喧囂,那裡的姑娘定然香甜味美,柔婉嫵媚。
沒錯了,宋延年定是發現外頭的女子比家中的小妻更具風情。
顧妝妝在房中來回踱步,不是沒想過他有一日會厭棄自己,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快。
她仰頭嘆了口氣,忽然一拍手掌,連忙出門,招手,「畫眉,隨我來。」
兩人來到宋家庫房,顧妝妝從腰間的錢袋取出鑰匙,開門後,又道,「畫眉,把帳冊拿給我。」
顧家雖是小商,耳濡目染多年,顧妝妝也有經營算計的心思,她捻開冊子,對照著嫁妝與聘禮,細細盤算完,抬頭掃了一眼。
東邊排著十六個箱匣,是宋延年當初下的聘禮,皆未拆封。西邊排著八個箱匣,是父親為她準備的嫁妝,都上了鎖,鑰匙也由顧妝妝自己保管。
她合上帳冊,拍回畫眉掌中,那股不安也慢慢緩解下來。
「夫人,你是要取物件?」畫眉打了個哈欠,手中的火燭迎風晃了晃,帳冊被吹得簌簌作響。
顧妝妝退出庫房,鎖了門,邊走邊笑,「不取,我心裡發慌的時候,看著這些黃白之物,甚是心安。」
畫眉迷惑,回頭看了眼庫房的門,又問,「夫人你慌什麼?」
眾人眼裡,宋延年是個頂好的夫君,顧家寵妻,又不流連酒色花場,可謂萬裡挑一,可遇不可求。
顧妝妝搖頭,嘆,「以色侍人,安能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