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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的一剎腿軟腰痠,顧妝妝按著桌子,手指戳進那盒口脂,黏黏的,就像搗爛的花瓣。
宋延年是臨安城有名的商戶,一雙桃花眼,明明笑著,眼底卻總是藏滿算計與深沉,顧妝妝每每望見他的瞳孔,總覺得望久了便會陷進去。
看不透,便索性迎合,顧妝妝素來溫順,饒是床事,儘管羞恥,也總是赧顏接受。
她愈發聽話,宋延年便愈發寵她。
花朝節後,沐雨升溫的臨安城,高柳夾提,天際開闊。河面冰層戛然破開,波光粼粼如銀光傾瀉乍出。
顧妝妝提著裙尾方一落地,便見沈府門前下了兩輛馬車。張揚明媚的馮蘭,正雀躍的拉著旁邊女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她偏開頭,望見顧妝妝後,又拽了拽那人,女子回頭,先是一怔,隨即咧唇沖顧妝妝招了招手,顧妝妝走上前去。
「趙姐姐安好。」
趙妙彤拉著她的手,仔細打量一番,嘆道,「妹妹出落的愈發動人了。」
趙妙彤乃臨安城主簿之女,為人端莊聰慧,不似馮蘭那般嬌蠻跋扈,她一手牽過馮蘭,嗔道,「快與妝妝問安。」
馮蘭撇了撇嘴,趾高氣昂的瞄著顧妝妝,故意沒搭理,先行跟著引路的婢女往內院走。
顧妝妝不著痕跡的脫開手,舉起小扇擋下日頭,道,「趙姐姐,我們也早些進去吧。」
廳堂入門處左右兩側置金蓮香爐,薄霧綿綿,幾不可見。
六條長案依次排開,顏色各異的應景鮮花方從枝頭摘下,露珠猶存。長案之間,又特意擺放著青色玉蓮香爐,蓮瓣栩栩如生,香氣裊裊浮動。
沈紅音穿了一襲白色交領束衣,裡外都以銀線繡著蓮花暗紋,撒開的裙尾搖曳翩翩。她巡視一週,明亮的眼睛落到顧妝妝身上,柔聲道,「妝妝身子好些了麼?」
昨日花朝節,顧妝妝稱病未去,便也不曾一同到花神廟祭拜。
「已然大好,多謝沈姐姐惦記。」
顧妝妝欠了欠身,手指撥開案上的花束,有綠萼梅花,山茶,海棠,亦有探春水仙之類。多為早春常見,只是綠萼在此時節已然難得。
案上前排插花器具亦是羅列整齊,按樣式有盤瓶壺樽籃,按材質有玉瓷竹銅錫。
沈紅音撿起一支綠萼,放在鼻間輕嗅,莞爾抬眉,頗有遺憾的感嘆,「如此甚好。只是花朝節那般熱鬧,你沒親自向花神祭拜,著實有些可惜。
再者,府上也做香粉生意,心誠則福至。」
沈紅音意有所指,顧妝妝雖聽得明白,卻不想與她爭辯,遂也只是笑了笑,用花剪去掉枝尾。
馮蘭撕掉海棠的小葉,又取來芍藥,手指捻開未綻的花瓣,明艷的眸子犀利直接,「她哪是有病,分明便是避著我們,胡亂謅了個藉口,沈姐姐卻當真了。」
音尾帶了濃重的嘲諷。
沈紅音尷尬的咳了一聲,兩手疊在膝上,和事老一般勸解,「你這刁蠻嬌俏的性子,若是不熟的人,定要厭棄。幸好,在座的都是相熟,不會與你計較。」
她特意往顧妝妝的方向瞟了一眼,似篤定那人不會反駁。
馮蘭愈發不屑,挑著眉嗤道,「沈姐姐慣會幫她說話!」
顧妝妝捏著玉壺春瓶,正往裡面插海棠,聞言,覺得若是再不開口,恐被人騎到頭上,遂直起身子,與對面坐的馮蘭道。
「我避著你作甚,你是蛇蠍嗎?」
馮蘭怒,薄唇抖動,冷哼道,「誰知你心裡有沒有鬼。」
「鬼倒是沒有,我心裡有你。」顧妝妝淡淡的笑笑,又繼續修剪海棠花枝,補了句,「臨出門前,夫君囑咐我,今日到沈姐姐這裡來的,都是貴客,便讓我帶上幾盒香粉,一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