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5 頁)
夏友良神色一黯,鄉下的大哥雖是年輕時主動輟學,但這些年看他有鐵飯碗,一直心裡不平衡。大嫂更是滾刀肉,逢年過節回去一直唸叨著當年是大哥養家供他安心讀書,讓他不要忘本。指望這他們兩口子出錢出力,無異於天上下紅雨。
“可這……人家往後會怎麼說你?”
“面子哪有命重要,爸,你儘管往多里算。姚家的臉面金貴著那,要少了那是看不起他們。”
想想姚夢房中那張清代固倫公主出嫁時陪送的緬甸紅木拔步床,還有私宅別墅中他們母女上百平的衣帽間,姚家養一個女兒,花費簡直海了去。她不貪圖那份奢華,只要最基本的。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在年底的新一屆人代會前,對她這個被查出來的“私生女”,姚家也有個說頭,好歹保全自家臉面。銀貨兩訖,概不相欠。再見面,大家依舊是仇人,該怎麼幹還怎麼幹。
**
淘好米小火燉上,洗菜切菜,起灶翻炒,沒多久香氣縈繞在狹小的空間裡。許久未曾親自下廚,初時她有些手生,但熟悉的環境讓她很快找回感覺。
瓷器碰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回頭,正看到思明一瘸一拐的擺碗筷。
“你先看著點鍋。”
“恩。”
聽他悶聲應下,思瑜走出廚房。這年紀的男孩都要面子,從小到大的姐弟,不用明著問,他肯進來就說明已經想開了。
這麼快就能想開,日後保準會反彈。前世思明怎麼當上小混混她不知道,這輩子有她看著,絕不會給他機會學壞。
出了西屋廚房,進北屋櫃子裡找到醫藥箱,她提上往回走。隔著簾子,思明正往外抄菜,行動間雖然有些笨拙,神情卻格外認真。
“我來吧,油星碰到傷口不好。”
抄出來拿菜罩蓋好,她取出一支棉籤,蘸著究竟擦著他的臉和胳膊。
“輕點,夏思瑜你輕點。”
“叫姐。”思瑜手下動作重幾分,酒精擦在傷口上,沙沙的疼。
“哎喲喂,姐,你是我親姐,我錯了還不成。”
抓緊弟弟胳膊,思瑜小人得志:“現在知道錯了,剛才是誰說我白吃白住十八年,拿自己不當外人?”
夏思明雙眼望著天花板:“誰說的這混賬話,姐你說告訴我,我給你揍那小子去。”
思瑜失笑:“看你那沒骨氣的樣,忍著點哈,我給你擦下紅藥水。往後打架的話,別撿水泥地面,你看摔一下多疼。”
少年小聲咕噥著:“真是比媽還嘮叨,這麼囉嗦,小心未老先衰。”
思瑜:“……”
不放心的夏友良走到廚房外,聽到裡面吵嚷的話語會心一笑。他真是糊塗,還沒閨女看得明白,姐弟倆分明是越吵越親。
葡萄架上落下一隻喜鵲,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傳來,合著兒女話音,猶如一首旋律優美的夏日交響曲,趕走了這幾日盤旋在他心頭的陰霾。
掀開簾子,他朗聲說道:“妮兒、思明,走,咱們爺仨去學校,接你們媽回家吃飯。”
“好咧,馬上就來,思明快回屋換身乾淨衣裳。”
關掉煤氣罐,思瑜收拾著醫藥箱,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不成,癌症算什麼,姚家的算計又算什麼。一家人好好,有手有腳有腦子,擰成一股繩,就沒有那過不去的火焰山。
**
灤城是個縣級市,說白了也就是個小縣城。夏家現在所住的平房,是夏友良軸承廠分下來的。出了大門,一排排小院鱗次櫛比。
走出家屬院區,再過兩條街就是軸二中,也是思瑜媽媽所任教的初中。沿著柳樹蔭走去,她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一溜紅磚牆包裹著老式教學樓,上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