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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賣盒裡捏出一個燙手煎包咬一口，邊吐舌頭邊往外走，&ldo;我走啦!&rdo;

&ldo;小心車!&rdo;沈師傅夫婦站在那兒目送，&ldo;常來啊!&rdo;

蹦出馬路的小矮子一跳老高、背對著沈師傅他們愉快地比個v作為答應。

沈師傅煎包店離r縣人民醫院一百米左右，蕭晨捧著煎包一路小跑過去，風一樣跑過住院部心肺科，不忘在護士值班臺留下一盒煎包。

值夜班的護士、天亮時分正是最睏倦疲憊的，拿起熱氣騰騰的煎包，伸頭一看蕭大師躡手躡腳地經過其他病房門口、走進了賀老的病房。

&ldo;哎呀……&rdo;人到中年的女護士由衷嘆氣，&ldo;徒弟比女兒好。&rdo;

賀老幾年前肺癌、左葉肺被切除，前兩年又得了阿爾茲海默症，賀小雪就把他送到了醫院裡、包房給他常住。但賀老不待見小女兒，賀小雪也不是溫柔可人的性格，來得很少，不像蕭晨、吃到個三瓜兩棗都要跑下山送給師父嘗嘗。

&ldo;慢點吃……燙燙燙燙!&rdo;蕭晨看她師父一口猛地咬下去，倒像是她自己被燙到了，也跟著張大嘴吸涼氣，&ldo;呼呼呼呼呼……&rdo;

賀海一嘴巴鮮肉煎包，又燙又可口，又被傻徒弟逗得哈哈大笑，一張老臉扭曲著不知要如何是好。

蕭晨向門外張望，沒有醫生護士經過，她迅速從口袋裡拿出巴掌大小一個二鍋頭、飛快旋開遞給賀海：&ldo;快快快，一口!&rdo;

賀海煎包都不要了!渾濁老眼放光!雙手來捧二鍋頭!

&ldo;嘖……啊!&rdo;辣白酒、熱腦殼，賀海渾身都輕鬆了一度，&ldo;神仙都不換啊!&rdo;

&ldo;切，&rdo;蕭晨將酒瓶藏回口袋裡，笑著埋怨她師父：&ldo;有一年春天下大雪，記得嗎?我跟小滿兩個人喝這個，您當時差點把小滿打死!&rdo;

&ldo;那我沒錯，我自己當家的時候也是滴酒不沾。&rdo;酒精會影響雕刻師的手感。賀海得意地指了指床旁邊氧氣瓶，&ldo;所以說我這絕症得的，就跟得了退休令是一樣的。&rdo;老頭子哈哈笑著咬煎包吃，&ldo;你就慘咯，還有幾十年熬著。&rdo;

&ldo;我謝謝您的祝福啊!&rdo;蕭晨故作嫌棄地瞪老頭子。

清晨就在師徒倆盤腿坐在病床上吃煎包的時光裡走近，病房裡面越來越亮，蕭晨這才看到床頭櫃兩張都被雕成了鏤空，左邊一張青龍擺尾、右邊那張白虎下山。

唉，賀小雪又要被叫來醫院賠錢。&rdo;人家這桌子是有醫療用途的，您就放過他們吧，&rdo;蕭晨勸老頭子，&rdo;為了您損壞公物，小雪每次都跟醫院裡賠笑臉。&rdo;

&ldo;叫她來賠錢!&rdo;孩子賭氣的神色湧上賀海的臉，他氣呼呼的，&ldo;拿著南國雕漆的招牌做生意，賺了那麼多黑心錢，賠兩張桌子怎麼了?!&rdo;

&ldo;噢喲，小雪把賀家山南國雕漆的招牌擺進國際漆展的時候、你不也哭著說沒想到還能有這一天嗎?&rdo;蕭晨嘲笑師父，&ldo;要不是小雪這兩年經營，就憑咱們師徒的死腦筋，哼哧哼哧一年出一個活，什麼時候才能有現在的規模……&rdo;

蕭晨的話突然斷了，她手腕被攥住，命不久矣的老人、皮包骨的手指卻力大得令人心驚!

蕭晨愣愣看著面色嚴肅的師父，天光乍亮裡，賀海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