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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時範飛白實在是太誠懇了些,湊巧有謝遲的事跡在前,思及那句「憐取眼前人」, 便難免有所觸動。
感性難得壓過了理智,所以最後半推半就地應了下來。
在那之後, 姜從寧也曾有過猶疑,覺著自己此舉彷彿是有些草率。但說出去的話沒有平白作廢的道理,所以哪怕有所不適, 她還是在試著一點點給予回饋。
而範飛白也像是看出她的想法, 尋了個合適的機會,特地強調道:「我知道, 這種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你不必為此有負擔, 只管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對你的好就夠了。」
事實上, 範飛白也的確做到了當日的承諾, 全心全意地對她好, 再沒踏進過紅袖閣。縱然是朋友傾情相邀, 也都會婉言謝絕。
與先前的做派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別。
往年過生辰時, 範飛白都會同那些個或熟悉或湊熱鬧的朋友們在紅袖閣好好地聚上一場, 一醉方休;如今,卻只是與幾位關係格外好的在酒樓喝了幾杯, 臨回家前, 還不忘打包了一份姜從寧愛吃的糕點給帶回家去。
惹得好友們紛紛笑他, 萬萬沒想到自詡風流的範大公子, 竟然有這麼一天。
恰逢盛夏,再過月餘便是產期。
這孩子懷得很是磨人, 早前被孕吐折磨許久,入夏之後熱得心煩意亂,卻又要顧及著身體不能用太多冰。加之身體重了後愈發行動不便,姜從寧也沒心思專程準備什麼生辰禮,讓丫鬟將早前繡的荷包拿出來湊合一年。
範飛白這半年來悉心照料,很清楚她的不易,對此並沒任何不滿,先是誇了一番繡工,又忙不迭地換上了。
姜從寧原本有些消沉,見著他之後,卻覺著心情都好了許多,忍不住感慨了句:「你的脾氣可真是好……」
若說起來,她也是出了名的好性情,但姜從寧自己很清楚,這不過是有意做出來的罷了。反倒是範飛白,脾氣好得實在是讓人意外。相處這麼久,她幾乎就沒見過範飛白動怒,為數不多的壞臉色都甩給了老侯爺。
姜從寧對孩子說不上喜歡,也算不上討厭,只是對於懷胎十月這件事頗有意見。自從知曉有孕後,就多了許多顧忌,飲食起居都要多加留意,而月份大了之後麻煩就更多了,什麼都做不了。
在旁的事情上,她還算是個有耐性的人,可此番清閒下來,卻只覺著心煩意亂。
她心氣不順,縱然有意剋制,偶爾還是難免會流露出來,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姜從寧有時自己都覺著像是無理取鬧,範飛白卻從未因此同她起過爭執,反而會耐性十足地哄著,直到她徹底走出那消沉的情緒。
哪怕眾人都知道有孕之人會格外敏感些,但真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這半年下來,就連自小就跟在她身邊的明繡,都已經倒向了範飛白那邊,時不時地誇上幾句,早就將自己嫌棄這位姑爺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
「你如今受的苦皆是因我而起,」範飛白欲蓋彌彰地咳了聲,「我若是再不能體諒,還要同你爭吵置氣,那成什麼了?」
更何況與姜從寧親身承受的折磨相比,這也算不了什麼。
姜從寧托腮看著他,不依不饒地問道:「那若是我生下這孩子後,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範飛白被她問得哭笑不得,但還是懇切道:「自然。」
打從知道姜從寧開始,範飛白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孩子無憂無慮地長大,不要經受他與從寧少時嘗過的苦。
他早點年風流浪蕩,但有了牽掛之後,便只想好好地過日子。所以範飛白壓根沒有想過納妾,在他看來,一個家這樣就很好,沒必要弄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將家宅攪得烏煙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