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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說不動容是假的。
想要和盤托出也是真的。
可是孟蘭馳沒有勇氣,對著好不容易願意慢慢走向自己的人,重翻十年前的舊帳,說自己有多痛苦,多落魄,多難堪,換取蔣正柏一點不安、一點同情和一點關心?他有私心,但是做不到。這不是孟蘭馳。
「都十年前的事情了,提它幹什麼?」孟蘭馳無所謂地笑笑,想要把這件事情一筆帶過,又急於證明地說:「你看我,很健康的。」
蔣正柏發現了,孟蘭馳就是這樣的,你不理他,他像只貓似的躲在角落縫隙裡,蠢蠢欲動地準備撲上來,要撫摸他,他大機率會豎起全身的刺,倔強又彆扭地拒絕。
蔣正柏能讀懂對方的逃避,他也沒有道理沒有立場繼續追問下去。
他也明白了,以兩人的關係,似乎還不到談論各自錐心刺骨經歷的程度。
蔣正柏淡笑一聲,手搭在金色門把手上,為他開門,「剛才抱歉,我們出去吧。」
再回到飯桌上,孟蘭馳有點心神不寧,也不太說話。
散席後,孟蘭馳坐王新朋的車,跟著陳錄鳴還有事。他坐在副駕駛,透過車窗看到蔣正柏停在樹蔭裡的車,車窗搖下,伸出一隻手,一隻剛剛還在作弄他的男人的手,寬大有力,慣於掌控,熟練地調整了一下車鏡。
孟蘭馳猛地閉上眼睛。
他頭腦昏沉,舌尖痠麻,心裡煩亂。
蔣正柏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說得那麼親暱自然,好像一切都可以向他傾訴。是當家裡的大哥習慣了?小榆肯定是都聽他的,關心小弟順手了,也來關心他這個無人問津又沒血緣關係的弟弟?
王新朋開著車,看了孟蘭馳一眼,「你剛剛還好吧,嚇死我們了,還以為你食物中毒。」
「我十幾歲的時候花生過敏。」
王新朋遲疑:「我怎麼不知道?」
孟蘭馳愣了一下,對啊,王新朋都沒注意過,蔣正柏是怎麼知道的?
王新朋反應很快,狐疑道:「蔣正柏為什麼知道?」
孟蘭馳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客觀中立地推測,「他待人一向很細心。」
王新朋表情有些古怪,可是陳錄鳴還在車上,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等下了車,王新朋和孟蘭馳說小話:「你說,什麼情況下,一個男人會說另一個男人很珍貴?」
孟蘭馳擰眉看他,見他表情認真,邊走邊思考起來,「換位思考一下,你會覺得我很珍貴嗎?」
王新朋愣住,腦內風暴,過往一幕幕篩過,剩下一個純潔的答案,「是很珍貴。」
孟蘭馳有點起雞皮疙瘩,快步走著,襯衫袖口灌著風,翩翩如白鴿的翅膀,笑推他,「少說肉麻話。」又想起正經事,「剛才吃飯的時候,蔣正柏說要投錢,他是門外漢,萬一被人騙呢?你多長個心眼,看顧一點。尤其是那個姓張的資方,他男女不忌,私生活亂得很,別讓蔣正柏跟他們扯一塊兒去。」
王新朋不滿,吃著莫名飛醋,「在你眼裡,蔣正柏真是柔弱不能自理啊。」
孟蘭馳瞪他:「聽到了沒有!」
王新朋抓耳朵:「聽到了,兩隻耳朵都聽到了!提防清純的三十歲男人被人騙!」
今年初夏熱得很快,五月末的時候,陳錄鳴家那片小蓮坪的新荷就開始冒尖兒了。林馨嫌冷清,陳錄鳴也閒不住,在幾個人的小群裡又組了一個文化沙龍。
他艾特孟蘭馳:「蘭馳,來不來?」
孟蘭馳既忙又懶,這樣的沙龍,五次裡也只來一次。但是陳錄鳴知道,來沙龍的不少人都是為了看他一眼,孟蘭馳雖無心社交,但是他長得那樣一副無情亦動人的相貌,待人接物自有翩翩風度,再加上家世清貴,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