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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生物研究所裡在才智上可與我匹敵的只有黑姆，但兩個人的性格卻大

相逕庭。他有一個奇怪的嗜痂之癖，不倦地剌探同事們的隱私，蒐集他們心中點

滴的齷齪，偶然的卑鄙，一旦得手，他就樂不可支。

不少人懼怕他&ldo;美杜莎&rdo;般的目光。能夠坦然直視他的人不多，我和尹雪就

是其中的兩個。即使現在，我幾乎算得上是一個廢人了，但我仍能坦然直視他的

目光。

我微笑道：&ldo;歡迎你來我家。我已經十年沒聽到生物科學的訊息了。我想你

一定作出了驚人的發現──是不是在你的皮箱裡？&rdo;

他咧開嘴笑了：&ldo;的確如此。&rdo;

我們沒有多事寒暄，他仰坐在沙發上，開始傲然地介紹他的發明。

&ldo;我不知道你的智力殘餘是多少。我先假定你的智商是中等偏下，好據此來

調整我的講解層次。&rdo;他半是憐憫半是幸災樂禍地說，&ldo;上帝真狠心，為什麼偏

要折磨自己的信徒呢。&rdo;

我冷冷地說：&ldo;我信奉道德之神，不信仰上帝。請你開始正題吧。&rdo;

黑姆開啟皮箱，拿出那個太空人頭盔似的玩藝兒，得意洋洋地說：&ldo;瞧，就

是這個玩藝兒，全功能雙向夢幻機。為了把它的用處說清，我們不妨回憶一下歷

史。人類的生存本能實際表現在感官享受上。矇昧時期的人們只有在看到朝暉夕

暈，聽到松濤水聲，吃到佳餚美味，行完男女之樂時才獲得感官享受。這些享樂

很狹窄，但它們是真實的，是外部真實世界作用於我們感官的結果，我稱之為&rdo;

真實影象。

&ldo;後來，人們創造了詩賦文章、音樂舞蹈、電影電視……人類的感官享受也

日益五彩繽紛。所有這些娛樂，都是先造出一個虛幻的世界，作用於眼耳等感官，

再把訊號輸入到大腦，我稱其為&rdo;虛幻影象&ldo;。它是真實影象的延伸和擴大，真

實世界裡不能滿足的慾望，可以在詩歌小說、電影電視裡找到代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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