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2/5 頁)
道便突然複雜起來。一會寬若沙場,一會狹窄似玄關。岸邊的景色也大不一樣。雖說同是綠,卻比陵陽的綠更多了嫩意,帶著蔥翠。
天氣也是極為複雜的,明明還是晴朗見日,片刻就是陰雲密佈,狂風大作,轉而暴雨傾盆,還未來得及細細欣賞煙雨叢山,太陽又自雲端探頭出來了。
我們就像是被老天玩弄於股掌之中,只能相視而笑。
因為河道複雜,船行速度也慢了下來,兩弦各只留了一名船工劃漿。不再有浪花激打的聲音,反而是水流淙淙。
岸邊有女子百靈鳥般清脆的歌聲悠揚傳來:“高高山上一樹槐,手把槐拉望郎來,娘問女兒望什麼,我望槐花幾時開……”
我的笑意被垂簾遮住,並一道將那抹紅暈也擋住了,可座中已有人面紅耳赤起來。倒是皇上,像沒事人一樣,不但不臉紅,還一副頗怡然自得的模樣。
坐在上首的是熟知西南民風民俗的荊州刺史屈吉。他的身材矮粗,濃眉大眼,卻有兩片薄唇,說起話來快語連珠,見場上一時尷尬,便咳了兩聲站起來說道:“啟奏陛下,現在已經到了南詔郡內。此地與西南蠻夷接壤,民風開放,婚俗並不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在經常舉行集會,各族各姓的男女都在這天尋找伴侶,訂立婚約。那場面相當熱鬧!想必現在正是了!”
清脆的歌聲還在繼續,席間眾人有搖頭輕笑的,有鄙夷的,也有議論紛紛的。
皇上點頭:“你說的便是搖馬郎吧?這個朕亦有耳聞!我朝幅員遼闊,各地民風有別,當在情理之中。”
一時間,眾人紛紛附合,見皇上不再說話,也跟著欣賞起岸上歌聲來。
過了半晌,女子歌聲漸低,卻不見男子和唱,有人嘆道:“哎!看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這個說話的人,五官清秀,體態文靜,黑色的朝服越發襯得他膚白勝雪。
屈吉笑道:“太卜令大人,你莫小看這裡的女子,個個敢愛敢恨,追不到自己的心上人是誓不罷休的!”
太卜令陰俠,據說是當今朝堂上最年輕的大臣,皇上也頗看重他。
果然,沒過多久,女子歌聲又響起來:“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我的臉色慢慢凝重起來,而心底漸漸湧上的,是對這位女子,或者說是這地的女子無比純潔的敬意。儘管素未謀面,她們能夠清楚看到自己的內心,對於渴望的東西也有勇氣去追求,這種認真的態度讓我敬佩。未來的日子,我也應當這樣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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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的人稱姑娘為“馬”,所以才有搖馬郎一說。屈吉的描述,令眾人都起了嚮往之心。
西南的冬季並不冷,只是空氣中略略有些潮溼。這裡還是漫天的青翠,滿地的蔥鬱,讓人幾乎忘記冬日已經到來。
我身上已經換上了皇上臨時買的一套嶄新的南詔衣裙,圓領的五彩花邊短上衣,配上一條綴滿銀片的百褶裙和直筒的長褲,頓時也有了南方女子的韻味。頭上是盛裝的銀帽將一頭銀絲盡數遮掩起來,銀花簇擁,花鳥蟲魚點綴其中,伴著銀鈴脆響,令我想起大婚時的鳳冠。皇上則穿上了對襟上衣,配一條褲腳寬盈尺許的大腳長褲,裹著頭帕。我們互相打量著對方,忍俊不禁。
直到夕陽的餘暉灑滿西坡,草地上漸漸熱鬧起來。穿著各色服飾的女子像是花蝶般在叢中歡快的穿行,伴隨撩人的舞姿,繞過一個個男子,目光中帶著挑逗。她們之中不乏容貌美麗者,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引來無數男子驚豔聲。
男子們不甘示弱,紛紛吹起了蘆笙,打起了口哨,場面更加熱鬧起來。
女子們高昂的臉上蒙上了夕陽的金黃,在心上人的樂聲中,飛揚起來。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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