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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季元湛開始忙碌，穆凝湘就自由得多。先回鳳楹宮處理些日常事務，如果不是重要的節日，沒有祭祀、宮宴，也沒有命婦遞牌求見，她往往在御膳房泡著。

這是她的新愛好，野心勃勃地，想要把御廚那些漂亮本領全部學會。

季元湛曾給她闢了塊單獨的空地，買了一大車的彩色石子兒，留她搗鼓盆景假山用。可她現在興致轉移了，從御膳房回來就興沖沖地跑進鳳楹宮的小廚房，做好一食盒，再興沖沖地提去勤政殿。

季元湛就興沖沖地進食這些學徒手藝的&ldo;佳餚&rdo;。也就是說，她做得再不合他口味，他都會一掃而光。

進學者需要鼓勵。而他素來有著淨盤惜糧的好習慣。所以，穆凝湘的廚藝還是突飛猛進的。按照季元湛的話說，&ldo;湘湘征服了本天子的身心脾胃。&rdo;

但是這天穆凝湘沒能進去勤政殿。她帶著杜鵑去送飯，被初一和十五攔在丹墀之外。

&ldo;娘娘、杜鵑姑娘。&rdo;兩人笑眯眯地行禮，&ldo;可真是對不住，皇上中午走不開。&rdo;

並不是頭一次了。最近季元湛更加忙碌，有時深夜才回鳳楹宮。

&ldo;好吧。&rdo;穆凝湘沒有在意，&ldo;那我們回去了。讓皇上飯後多少眯一會兒，閉目養神，下午才能更有精力。&rdo;

&ldo;謹遵懿旨!&rdo;初一十五點頭哈腰，&ldo;娘娘要不要用車轎子?&rdo;

&ldo;不用。又不急，我們溜達回去算了。&rdo;

穆凝湘帶著杜鵑往回走。她看著杜鵑手中的雕漆描金食盒，心中一動。

這次和以往不一樣的是，初一十五沒有去接提盒。這說明季元湛不是忙得無暇吃飯，而是要與哪位臣子共進午餐，可能還不止一位。

皇帝賜宴，卻不是大張旗鼓的犒賞。君臣共餐，是不是打算談論要事呢。

穆凝湘想到了實施了半年的稅改新政。

建興帝登基後就砍掉了很多民怨沸騰的稅目。比如，小孩子出生到十四歲之間繳納的&ldo;口錢&rdo;，公私買賣每貫高達五十文的&ldo;除陌錢&rdo;，按照房間數量向民居徵收的&ldo;間架錢&rdo;等等。

但他仍覺得百姓稅負過重。

他認為當前稅目依然繁多，稅率也很高。民為立國之根本，在上傳下達的過程中，各級官員層層加碼，到頭來受害的，一是百姓，二是國家。

想要根治，必須大改。

季元湛很謹慎，今年只在燕京兩地試點，從效果看，不是很理想。

它觸及的利益階層太多，朝中一片反對聲。

季元湛不是獨斷專行的帝王，大家都敢於說話。可也正是因此，那些不甘損失的富貴門閥，振振有詞，四處煽風點火。

百姓是雙手贊成的。但是，替百姓說話的官員太少，也就穆家范家這些皇后親族。他們支援皇帝，在其他人眼中有&ldo;屁股決定腦袋&rdo;的盲從之嫌，反對派口誅筆伐，把新政抨擊得一無是處。

這和打仗不一樣，季元湛不可能憑藉君權強壓。多數官員都反對的話，強制推行下去，最慘的還是百姓。而老百姓遭殃了，在反對者的煽動下，又反過來會怨恨施政者。

季元湛心情不好，穆凝湘能看出來。他不肯說她是不主動問的，但有時見他實在眉峰緊鎖、吃飯都沒胃口的樣子，還是會寬慰一二。

她對於稅改之艱辛就是這樣知曉的。衛縈告訴過她，有些大事非常棘手，&ldo;怎麼處理都後患無窮&rdo;，還真不是誇張。

&ldo;吃個飯都得說公事，能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