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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遠去,已是傍晚,青山碧水都沉寂在淡淡暮色裡,若有若無的細雨落地無聲,只有歸鳥的鳴叫不時響徹耳際。
從此處到唐門大約半天的路程,他們半夜就能抵達。也許會正好撞上左迴風,可這個險不冒不行。
轉個身再回到屋裡,褚隱南已經被下屬不知搬到哪裡去了,我無心理會,他身上其它穴道或許很好解,唯有暈穴是用了三種獨門手法點的,他至少要昏睡到明天。
我沉吟了一下,又把屋門開啟,幾個丫鬟戰戰兢兢地侍立在那裡,看我就像在看瘟神。
“剛才的藥照我的方子再煎一碗,另外,送一桶熱水過來。”
熱水可以幫助藥性更好地在體內散發。我需要體力,即使必須用藥強吊也不要緊,否則接下來面對左迴風時,也許會支援不住。
左迴風。
終於,不得不去想他了。
這一天如此漫長,清晨時還隱約存有的希望和憧憬,此刻已然灰飛煙滅,煙滅灰飛。
我從不曾像憎恨左益州那樣恨過任何人,也不曾有過如此強烈深沉的恨意。
為什麼,他竟是左迴風的父親。
剛才唐昭問我為什麼不乾脆與他們一起離去,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我要在這裡待一晚,確保左家今夜會撤去唐門外面的包圍;而且還可以探一探左迴風對這件事的態度。
唐昭似乎還想問下去,唐儀不動聲色地撞了他一下,於是他的話沒有說出口。
我之前昏睡的兩天中,左迴風大概見過他們了。唐昭性情飛揚隨意,很少會注意到兒女情長,唐儀卻一定看出了什麼。
他看出了什麼?有什麼嗎?
我和左迴風……?
水是熱的,騰騰地冒著白氣,屋裡還有幾隻小暖爐,為何還是覺得全身都很冷?
我緩緩把頭埋到水裡,全身每一處肌膚都被熱水包圍著,惟其如此,才能覺察出內心有一處地方是如何地冰冷寒冽,是如何在這種噬人的冰冷中一點點被撕裂開來的。
還用想嗎?即使長久以來我的理智一直拒絕給出任何答案,此刻撕裂般的痛苦卻如此細緻入微,纏綿入骨,彷彿在明確地告訴我,不承認是沒用的,確實有什麼,確實,確實,有過什麼,直到現在。
所以我才會留在這裡等待。我想見他,不為唐門,只為自己。
然而我知道,左益州決不會在親手殺死唐夢後,還任由他的兒子一無所知地回來面對此刻的我。今天的我回不到昨天,他也一樣。
也許根本不該待下去,還有那麼多事需要做,既然事態無可挽回,等他回來又有什麼用處。在即將與左家反目為敵的現在,要做的只是把他為我所作的一切以及共同度過的時光都忘記,徹底忘記,永遠忘記。
我要報復的人,畢竟是他的父親;血緣終究是血緣,再怎樣厲害的人也不可能掙脫。
他或許會視我為仇敵,也會視唐門為仇敵;我……也必須如此。
窗外的雨依然下著,似乎永遠不會停;曾有許多事發生在雨中。
……記憶裡有青翠的左家莊,冰冷的雨,冰冷的目光,冰冷的一切,還有墮入深淵般支離破碎的感覺。
那個好像離我很遠,如今卻近在咫尺的日子其實還沒有完全過去。
水這麼快就轉涼了嗎?為什麼突然變得這樣冷?
我閉上眼睛,清楚地聽見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還是乘現在離開吧,你方寸已亂。”
直到水真的冷了,我才注意到自己恐怕發呆了很久,天色早已黑透了。
匆匆穿好衣服,來不及擦拭還在滴水的頭髮,我點燃燈火,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先把離開唐門時身上帶著的一些暗器藥物包起來,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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