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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響起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是唐儀。
“三年沒來,懷舊罷了。”蹲了半天腿有些酸;站直身子眼前又有點發花,我皺著眉頭問他,“你又為什麼到這裡來了?”
唐儀沉默了一下才出聲:“我是來找你的,掌門說你一定會在這裡。”
原來如此,我對他淡淡笑了:“你不必發愁如何開口,我知道你的來意。煩你去告訴唐斐,等到替他和小夢主了婚,我就是唐門的掌門人,這本就是我的位置,誰也不能說三道四。”
唐儀沒有動,他站在原地凝視了我半晌:“我只問你一句,你……當真甘心嗎?唐斐是個不錯的掌門人,可是你唐悠未必會比他差,何必為他作到這個地步,他抓住了你的弱點不成?”
想套話的人原來不只一個,可我只想安靜一下。我收起臉上的笑容:“唐儀,這是我和唐斐之間的事,既然對本門只有好處,你就不必多說了,去回稟吧。”說著又蹲下身去看藥草。
好一陣沒有聲息,接著一個小包輕輕放在我面前:“這是掌門給你的東西。”
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拆開小包,裡面是幾株曬乾的還魂草。
把小包重新包好放進懷裡,我忽然注意到當年手植的藏紅花和天麻都還在。蹲下身撫了撫天麻磚紅色的花穗,拔起一株來看看,塊莖長得很飽滿。耳邊迴響起很久前唐斐的聲音:“你有空的話為什麼不去種種七香菊、鳩蘭花這樣又好看毒性又強的花草,種這些醜得要命的藥做什麼?”我理直氣壯地回答:“做解藥啊,沒有解藥的毒施出去不算本事,那叫恥辱。”
細碎的水珠一滴滴落在天麻的塊莖上,我慢慢合上眼睛,不讓它們再流出來。男兒流血不流淚,流血,不流淚,特別是這種毫無意義的淚。
唐斐,你的手段確實厲害,我自愧不如。
而後,我在唐門就成了閒人一個,知道我想要安靜,於是誰也不來打擾。我安安靜靜地把還魂草配成解藥,每天服用,再調調息、練練暗器和招式,偶爾去找一兩個過去話說得比較多的人敘敘舊兼探探門中的情勢。只是金銀環花之毒在體內沉積已久,想要除盡並不容易,沒有兩三個月慢慢調理是做不到的,我怕是沒有這麼多時間了。我不再去見唐斐,儘可能連想也不想,倒是常去看看唐夢,唐夢沉浸在她溫柔的世界裡,幸福得很,我只盼她一直這樣下去。只有一次,我在唐夢那裡碰到了唐斐,連忙裝出一付打攪了的神色,一刻也不留就離開了,只覺得唐斐的目光跟在我背後,遙遙地送我出了門。
不怎麼識趣的人只有一個,每天來找我喝茶談天,有時還要求到峨嵋山中“踏青”兼取水,真不知道這個季節有什麼青好踏,水也是冷得連骨頭都會凍住。也許是看出了我不想談自己的事,這個老和尚說話變得不著邊際,盡是些玄幻虛空乃至空空色色,聽起來反而覺得安全放心。
我有時會忽然想起左迴風,想起那些“夜半無人私語時”,就會獨自笑了起來。想起左迴風,也會連帶著想起一起同住過好久的權寧,還有表裡不一卻很好心的舞柳。隔著這麼多重山水,再也見不到了……
只是到了夜裡,我還是時常會驚醒,偏偏記不起做了什麼惡夢。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事情嗎?坐在床上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來,就像我想不出要怎樣對付丘妙風和宗乾一樣。
一天天過去,我說不清這樣的日子算快還是算慢,轉眼間唐斐大喜之日就要到了。
我和緣茶坐在蒲團上喝茶,今天的茶是峨嵋山千佛頂的泉水配上普陀山的老君眉,清澈碧綠,光聞就令人氣爽神清。緣茶半眯著眼睛輕輕餟了一口,吁了口氣,無限滿足地把眼睛全眯起來。
我暗暗發愁,對著這樣雅緻的茶水和這麼享受的神情,要我如何把話說出口呢,可是又必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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