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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哀傷,那是為了不喪失最後一點尊嚴,而拒絕一切施捨的隱忍,這對一個只有五歲的、體弱多病的女孩而言不是太殘忍了嗎?於是經常出現這樣的情境:蕾蓉和姥姥一起逛街時,只要朝好吃的、好玩的、漂亮衣服多看了兩眼,第二天早晨,就會驚訝地發現這些東西就在枕頭邊放著。她聽著姥姥在外屋踩著縫紉機踏板縫衣服的“哐哐”聲,淚水無聲地滑下面頰。
但是無論怎樣,“不是親的”這四個字對一個孩子心靈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許多年過去,傷口竟沒有癒合。
小學的“借讀生”身份,讓蕾蓉一直感到低人一等的自卑,活得像教室角落裡的一隻倉鼠。上初中以後,也許是正在發育的身體感受到了青春的氣息,也許是病梅般的曲折迎來了叛逆的時期,總之蕾蓉不再像以前一樣乖了,每天和學校裡一群不三不四的小男生混在一起,被姥姥發現之後,好一頓訓斥。姥姥沒有上過學,文化水準只限於會寫自己的名字,所以批評人也就那幾句“你現在不學好,將來可怎麼辦”之類的,蕾蓉甩都不甩她,頂起嘴來那話跟小飛刀似的,經常把姥姥氣得心口疼。
熬夜看言情小說、打電子遊戲的唯一後果,就是學習成績和視力一起,直線下降。姥姥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帶她到附近的中醫院去埋耳豆。
一位臉很長的老大夫眯著眼睛,用鑷子把幾顆中間粘著黑色小豆豆的白色膠布,一塊塊貼在蕾蓉的耳朵上,治療就算完成了。蕾蓉感到十分驚訝,一邊按照他教的按摩貼著耳豆的穴位,一邊好奇地問:“這真的能治近視嗎?”
老大夫笑道:“這耳朵上啊,有好多好多穴位,埋耳豆就是把藥豆貼在和疾病有關的穴位上,引導你每天按摩,就能慢慢把病治好了。”
“這麼神啊。”蕾蓉還是不相信的樣子。
“老祖宗神的東西多了,現在丟得沒剩下幾個了。”站在旁邊的姥姥突然感慨起來,“過去在農村,哪兒有醫生啊,有個頭疼腦熱的,家裡的姑嫂們拿個錐子放點血,用艾炙烤一烤,至多請個遊方郎中埋個羊腸線,可別說,好多病真就那麼給治好了。”
“您老聖明。”老大夫笑著說,“這中醫的妙處,那可真是說也說不盡啊!”
兩個老輩兒人的絮叨,卻得不到年輕一代的認同。第二天蕾蓉一進教室,就有那嘴上不積德的同學說:“你這時尚耳釘咋都是不透明的啊?”引得全班同學鬨堂大笑。
“這是治療近視的。”蕾蓉低聲說,彷彿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治療近視?去做鐳射手術啊,去買個治療儀啊,哪兒能把膏藥往耳朵上貼啊?”一個同學很不屑地說。
“我姥姥帶我去中醫院做的。”蕾蓉還在辯解,“還專門找了個老專家呢。”
“什麼你姥姥啊,又不是親的,叫那麼熱乎幹啥?”鄰座一個同院長大的同學瞥了她一眼道,“說白了就是捨不得給你花錢嘛!”
蕾蓉狠狠地將耳朵上貼的膠布一張張撕下,疼得像把穿過耳垂的耳環拽掉似的……
這天放學後,她跟同學們到遊戲廳刷夜,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家。一進門,平時懶懶散散、四平八穩的姥爺幾乎是衝到了她面前:“你這一整夜去哪兒了?把你姥姥都要急瘋了,滿世界去找你,你知道不知道?!”
“打遊戲嘛,有什麼好緊張的……”她嘟囔道。
“打遊戲也不能不回家啊!”姥爺氣急敗壞地說,突然又發現了什麼:“你耳朵上貼的耳豆呢?怎麼一個都不見了?”
“撕了。”蕾蓉冷冰冰地說。
“為什麼要撕啊,那不是給你治近視用的嗎?”
“治近視?治近視為什麼不給我做手術、買治療儀?”蕾蓉搬出同學的話來頂嘴,“不就是為了省那倆錢嗎?至於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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