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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平沒辦法，實在擔心自家姑娘的安危，只能聽顧居敬所言。剛好樓下有給錢就能差使的婆子，六平連忙叫來一個，要她背上夏初嵐，跟在顧居敬後面走了。

等他們走後，陸彥遠同那些官差交涉。

莫秀庭站在旁邊，她方才看到顧居敬出現，已然是大大地吃了一驚。再看到顧居敬竟然帶走了夏初嵐，更覺得匪夷所思。這可是當朝宰相的兄長，臨安的大商賈，聲名赫赫。聽他所說，好像跟夏家有些私交？想不到夏初嵐出身這麼低微，竟也能攀上如此人物。

她偷偷地看了陸彥遠一眼，心裡又有幾分竊喜。關鍵時候夫君還是護著自己的。

第十章

紹興雖不如臨安繁華，但也是個大城。市坊制度被徹底打破以後，百姓可臨街設鋪，不用按時啟閉。無論繁華街道或是偏遠小巷，衣食住行所需之物均能便利地買到。

顧行簡在街角的書坊裡買了兩本書，就回到顧居敬買的那座民居。民居不起眼，只是個小四合院，門開在巷子裡。

崇明正在院子裡練劍，看到顧行簡提著包裹回來，連忙過來接。顧行簡回到屋子裡換了身涼衫，便坐在西側間裡看文書。崇明悄悄進來添過兩次茶，其餘時間就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托腮看著天空。相爺被臺諫官彈劾停官之後，難得清閒幾日，到紹興來散心。可人在這兒吧，心還在朝中。

昨夜那麼晚回來，還秉燭看文書。崇明磨墨的時候偷偷瞄了兩眼，大到三省吏人的裁減啊，小到臨安的雨水啊，全都要相爺過目。這哪裡像是個停官的人。分明是把政事堂給搬出來了。

&ldo;阿弟！阿弟快來幫忙！&rdo;顧居敬人未到，聲音已到。

崇明立刻站起來，怯生生地回頭看了一眼。二爺這是怎麼了？明知道相爺喜靜，還這麼大聲。

顧行簡正在寫字，眉心已經皺了起來，仍是提筆蘸墨，裝作沒聽見。

&ldo;阿弟，要出人命了！&rdo;顧居敬又高喊了一聲。

顧行簡閉了閉眼睛，把毛筆擱在筆架上，額角突突地跳。他就知道清靜不了幾日，兄長便會原形畢露。他起身走出房門，來到廡廊下，看到顧居敬大步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婆子和一個小廝。婆子還背著人，他們一同進了東邊的耳房。

不知道又撿了什麼阿貓阿狗回來。他拍了拍衣袍，準備退回去。

顧居敬從耳房跑過來：&ldo;阿弟，我這有個人……&rdo;他話未說完，顧行簡已經打斷：&ldo;我沒空，讓崇明找個大夫來看。&rdo;

&ldo;是夏家那個丫頭！&rdo;顧居敬生怕弟弟拒絕，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故意誇張道，&ldo;我今日在泰和樓喝酒，遇到陸彥遠和他的夫人，這丫頭也在。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怪可憐的。你醫術那麼好，不能見死不救吧？&rdo;

顧行簡淡淡地看著兄長。夏家的幾個姑娘，能讓兄長這麼熱心的，也只有夏柏盛之女夏初嵐了。他不置可否，就這樣被顧居敬強行拉去了耳房。

崇明愣了愣，相爺幾時變得這麼好說話了？他也跟了過去，想瞧個究竟。

耳房裡，婆子正坐在床邊給夏初嵐擦臉，不停地對六平說：&ldo;我老婆子活到這般年紀，還沒見過這麼俊的丫頭。那些人怎麼下得去手喲。&rdo;

顧居敬把顧行簡拉到床邊，又親自去搬了張杌子，讓他坐下。他道：&ldo;你們倆快讓讓，大夫來了。&rdo;

婆子和六平連忙讓開，顧行簡也不說話，伸手搭脈。

六平忍不住打量他，男人臉頰瘦削，面板玉白，身上的衣服很樸素，看起來氣質溫潤，就像個普通的教書先生，但又有股說不上來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