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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簾似的雨幕不停敲打在高空中的落地玻璃上,漾出一圈圈的水色波紋。
季挽的聲音在這樣不知疲倦的風雨聲裡顯得有點悶,但還是被清晰送到路寂耳邊。
他捏著香菸的手指頓了頓,抖落一點細碎的菸灰:「在醫院?」
季挽嗯嗯點頭,吸了吸鼻涕:「朋友生病了,我帶她去了趟醫院,因為要掛水,所以才耽誤了這麼久。」
沉默片刻,路寂把頭低下,垂眸看向他:「那個朋友是你的,青梅竹馬?」
「……也不是不能這麼說。」
季挽覺得這個稱呼怪怪的,還莫名有那麼點曖昧,想也知道肯定是林雨眠那個大嘴巴說的,下意識糾正道:「其實就是我們家鄰居的小孩,因為兩家家長關係還不錯,所以就走得近了點,但其實我們倆就是朋友,普通朋友。」
路寂又從旁邊拿起一罐酒,仰頭喝了一口:「普通朋友?」
「是啊,要不是回家,可能大半年都見不上一次的那種普通朋友。」
路寂這次沒有再說話了,捏著啤酒罐的手指骨感修長,偶爾轉動兩下,透著些漫不經心。
「聽說她很漂亮。」
「哈?」季挽一頭霧水,在心裡罵林雨眠這個大漏勺,怎麼什麼都往外面倒,他現在本來就頭暈,只想讓這件事趕快翻篇,哪裡還有心情去想俞茜到底漂不漂亮的事。
搖著發暈發沉的腦袋,說話時也帶上一點鼻音:「她算漂亮嗎?不知道,可能吧,我也沒仔細看過她的臉……」
悶著嗓子說完,抬頭時剛好跟路寂看他的眼神撞到一起。
路寂倚牆而站,在周圍青霧繚繞的雨夜裡,墨色的眸子裡包裹著的情緒濃鬱得快要流淌出來。
這是今晚他們兩個第一次這樣正面相視,不知是不是季挽的錯覺,總覺得路寂的狀態似乎比剛才好了很多,周身的氣場不再那麼冰冷憂鬱,甚至有些柔和。
路寂又舉起啤酒,放到嘴邊猛喝了一口,這個動作說得上是粗狂,跟他以往總是優雅紳士的儀態不同,彷彿是壓抑到極致後的一種釋放。
修長的頸間立體突出的喉結漂亮地聳動,帶著些很兇悍的荷爾蒙。
看得季挽也忍不住偷偷吞嚥了一下口水。
拇指抹去唇角濕潤的水痕,路寂側眸看向他,眼睛裡終於噙了絲淡淡的笑意。
看他這樣,季挽心裡放鬆不少,也沖他回了一個笑容,只是笑過之後緊接著就迎來了悲劇。
衣著單薄在細雨寒風中杵了一個晚上,身體終於還是給他敲響最後的警鐘,笑容還沒淡去,就張嘴狠狠打了個巨響的噴嚏,清瘦的身板跟著一個踉蹌,腦瓜子也瞬間嗡嗡作響。
路寂見狀眼神立刻一變,走過去扶住他的手臂:「怎麼樣?」
季挽仰起頭,眼睛裡溢位生理性的淚光,水汪汪的:「你說什麼?」
這是打噴嚏的時候用力過猛,耳鳴了。
路寂:「……」
他不再多問,手放在季挽後腰上,將人直接抱起來。
走進客廳,風聲雨聲一下全都被安靜的室內吞沒,暖氣的風熱融融的,讓人感受到如沐春風的暖意。
路寂抱著他小心放在沙發上,季挽呆呆的,只是兩眼發直地望向前方,臉頰蒼白,看起來像還沒緩過神。
路寂皺眉,眼睛裡流露出心疼懊悔的神色,怎麼剛才在外面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穿得這麼單薄,現在身子已經冷得像是冰塊,再凍下去非得出什麼問題不可。
隨手扯過沙發上的毯子把他緊緊裹在裡面,手指在他冰涼細滑的臉頰上輕輕蹭過:「季挽,還好嗎,你先坐一會,我去給你煮點薑湯。」
季挽坐著不動,像是沒聽到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