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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裡見嗚咽著,在辦公桌上癱成了一灘貓餅:「好過分……傑都不會這麼對我……」
「傑是傑,我是我。」五條悟猶如一隻豎起尾巴的白孔雀,炫耀戰利品般轉悠著勺子的柄,「再說,為了一個聖代耽誤自己學生的訓練,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仙女不需要良心。」五條裡見懶懶地吐出一句,「你小子也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啊。」
五條悟輕哼一聲,沒接她的話。
他開始享用剩下一半的聖代,無視了裡見怨念的目光,像是閒聊般無意間提起道:「說起來,你好像從來沒提過自己是怎麼來的吧?」
「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五條裡見仍然趴在桌子上,「反正到了能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不能回去的這段時間裡,我也相信我的學生們,他們會處理好這些事的。」
「你的學生?」捕捉到關鍵詞彙,五條悟的上身前傾了些許,「你在來這個時空之前,也是高專的教師?」
「對呀」五條裡見得意地對他說道,「而且還是飽受學生讚譽的特優教師哦!」
五條悟的表情一言難盡:「……你為什麼要如此執著於教學啊?」
難以想像,未來的他居然會變成這副模樣嗎?
五條裡見靜靜地凝視著他,良久,她抿唇淺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悟君,是知道咒術界糟糕透頂的高層現狀吧?」
「知道。」
五條裡見抬起手掌,目光從岔開的指間縫隙裡穿過,她淡淡地說道:「高層腐朽不是一天兩天了,體制不變的話,殺光了一群人,換上去的又是同樣一批人。所以我才選擇教學啊。」
「最強」的稱號,背後是要扛起一整個咒術界的巨大壓力。
她並非不能承受。
只是偶爾,在被人囑託「此事非五條裡見無法完成」時,她心裡會掠過淺淡的感慨和悵然。
這個世界的塔尖,山脈的峰頂,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了啊。
因為她是無敵的,所以她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及,所以她要擔負起維持全咒術界平衡的職責,理所當然。
但一個人能做到的終究有限,比如她無法以一己之力擔任整個咒術界的體制運轉,那需要一個龐大的團隊,作為決策和執行的智囊。
於是她把目光放到了基層,放到了那些新生血液上。
她有多厭惡這僵化腐朽的咒術界高層,就有多盼望她的學生們能儘快成長起來、獨當一面。
然而裡見也不得不承認,學生中能成長到她的高度的……成為下一個「最強」的,並不存在。
她的世界裡,依然只有她一個人。
最高層的風光無限好,溫度也是真的冷寒,捲起迷濛的薄霧,沁入了人的骨子裡。
五條裡見的目光重新移向白髮少年,眼罩的隔層並不耽誤她鎖定對方的咒力。
那是無垠的天穹,那是浩瀚的汪洋,是深不見底的黑洞,是燃燒數十億年的恆星。
裡見的嗓音很輕很輕,細小得彷彿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中。
「悟君,你可能不太相信吧。」
「我其實,挺感謝你的。」
五條悟驚愕地抬頭看她:「什麼……?」
「儘管是另一個時空,儘管我不知何時就會離開。」
但至少在這短暫的時光裡,她並不是孤身一人。
宛如遺世的雙子星,尋找到了墜落到凡間的另一顆,他們靈魂相合,心靈共鳴。
這世上不會有比他們更契合的人,不會有比他們更瞭解彼此的人。
這個世界上有「五條悟」,裡見就不可能會再踏上一人的獨行道。
她是篤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