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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姜致兩頭跑,兩頭勸,臉色也憔悴了不少,桑落心裡感激,自然乖巧點頭。
「我知道,」桑落說,「謝謝姐夫。」
桑榆大概知道桑落會來找她,她沒有躺在臥室的床上,而是半躺在陽臺的貴妃榻上,手裡拿著平板看財經新聞。
十月初,氣溫沒那麼炎熱,涼風習習,桑榆換了條更加柔軟舒適的綢緞裙,腰腹以下搭著一條毛毯,聽見桑落喊「姐姐」,她只是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沒有應答。
桑落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撿起墜在地上的毛毯另一邊,開啟鋪展蓋住了桑榆赤裸的一雙腳,然後在對面的藤椅上坐下。
姜致愛喝茶,甚至在臥室的陽臺也有一盞幹泡臺,不過現在茶壺裡沒有茶,桑榆手邊的水晶杯裡盛著半杯白開水。
桑落把他端來的湯盅放下:「我看你中午就沒怎麼吃,陳姨特地燉了紅棗蓮子湯,你要不要喝一點?」
桑落說話期期艾艾地,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桑榆覺得心煩不想理他,可餘光裡瞧見他手上還沒完全掉痂的傷痕,又沒能完全不給反應。
注意到她視線的落點,桑落抬起了自己的手:「已經好了,不疼了。」
桑榆呼吸一頓,又偏過頭去不理他。
桑落也不在乎,兀自道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知道你生我氣,也不想和我說話,但是我有些話是一定要說的。」
「我已經和許公主說過了,她同意取消婚約。」桑落頓了頓,又說,「我知道我這樣出爾反爾會讓你很難做,可是姐姐,我真的沒有辦法和許公主結婚。」
桑榆仍舊沒有說話,但她垂在身側放鬆的手卻是已經攥緊了柔軟的薄毯。
「公司的事情我不太懂,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桑落的聲音有些哽咽,他覺得自己很沒用,彷彿又要被那種濃厚的愧疚懾住,但這一次,他卻沒那麼害怕了。
「但是我知道,一定會有其他辦法解決的。許公主會選我結婚,不是因為她喜歡我,只是因為她覺得我的聲音和她以前喜歡的人很像,所以許家要和我們家合作,肯定也是因為我們家公司對他們有幫助,是不是?那既然這樣,也不是非要用我和許公主的婚姻繫結。」
桑落說得有理有據,這是他這些天絞盡腦汁想出來的結果,他用這個理論說服自己,現在也在嘗試用這個理論來說服桑榆。
桑榆沉默不語,但是已經沒有擺出一副拒絕交流的狀態,而是轉頭看向了桑落,眼神也銳利不減。
桑落比之前瘦了很多,臉頰略微凹陷,本就瘦削的下巴更尖銳了,紅著眼睛的模樣,可憐又可氣。
桑落就用這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桑榆,和從前每次犯錯認錯時的一樣,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不再忽閃忽閃,靈動狡黠,而是籠著濃鬱的悲傷和無助的空荒。
桑榆好像在這一瞬間才忽然意識到,抑鬱症是什麼樣的病——它可以摧毀人的精神,讓原本活潑開朗的快樂小孩逐漸失去生機,是拉人墜下深淵的魔鬼。
而這個魔鬼出現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
思及此,桑榆感到一股窒息的疼痛,是讓她難以承受的自責,還有不知道對誰的惱怒。
她下頜緊繃,呼吸深沉,默然良久,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可以不讓你去結婚。」
桑落心神驟然一鬆,但沒能松個徹底,因為他聽到了那個「但是」。
「但是你和季商,我沒辦法同意。」
這個轉折毫無意外,桑落難過卻並不失落,他「嗯」了一聲,用類似瞭然勸解的口吻說:「我知道,但是沒關係。」
桑榆微微皺起眉頭:「沒關係什麼?」
桑落看到桑榆眼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