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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邊櫃子上有一杯水,桑落並不記得昨天晚上季商來過,他盯著澄淨透明的水晶杯看了一會兒,然後端起來喝了個乾淨。
緩過嗓子的乾渴感,桑落緩慢地起床走進衛生間,毫不意外地在鏡子裡看到蒼白且浮腫的臉,尤其是一雙眼睛,腫得像對核桃。
用冷水洗漱之後,桑落走出房間,沒想到會看到季商。
他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擺著一臺膝上型電腦,看樣子是在工作。
聽見腳步聲,季商轉過頭,先是說了一句「就先這樣」,然後摘掉了藍芽耳機,問桑落:「醒了?」
桑落沒說話,收回視線去水吧檯給自己倒水。
季商關上電腦,繼續問他:「吃東西嗎?給你叫餐?」
桑落仰頭喝水的時候,餘光發現季商身上的白襯衫似乎是昨天晚上那一件。他動作頓了一瞬,旋即自若地放下水杯:「我不餓。」
慟哭之後,桑落的聲音會變得嘶啞,冷感還在,卻藏不住脆弱。
「你在這裡幹什麼?怕我又跑了嗎?」
季商看了他兩秒,胸口微微起伏,很輕地長舒一口氣,像是嘆息:「有些工作要處理,你這裡wi-fi訊號更好。」
桑落也不知道信沒信,冷淡地趕他走:「放心,我沒打算跑,忙完了你就走吧。」
從冰箱裡拿了罐汽水,桑落回到了臥室,門沒關嚴,不多時,他聽到腳步聲漸遠,房門開啟又關上的動靜。
季商離開了。
冰冷的錫罐暴露在室內的空氣中,表面的冷霜融化,水汽凝聚,浮起細密的水珠,像積雨雲承載不住霧氣,下起了雨。
一滴又一滴的冰水砸在桑落的腳背上,涼意讓靜立著的桑落回神,他拿紙巾擦掉瓶身的水,躺倒在床上的同時也將瓶身按在了眼窩上。
刺骨的涼意冰凍住了眼眶的酸澀,也緩解了雨勢。
視網膜上的黑暗在擠壓下浮出絢麗的顏色,紅色的、黃色的,也是藍色的、綠色的,讓桑落想到五年前,他和季商一起在坎培拉時拍到的那張照片。
漆黑的夜幕中,相機強曝光下才隱約出現的那一點藍綠色的光。
承載了他十八歲情竇初開時許下的隱秘願望。
一半在他的努力下勉強成真,一半因季商的回答絕無可能。
眼窩上的低溫痛感好像沿著面板傳遞到了別的地方,桑落又開始呼吸困難了,連帶著心臟也開始難受。
他開始覺得極光沒那麼美了。
如果傳說都是假的,極光好像也沒必要去追。
ica事務繁忙,中午的時候就和未婚夫離開了漢密爾頓島,她走之前來找過桑落,聽季商說他還在睡覺,便在社交軟體上給桑落留了言。
桑落在下午的時候回復了她的訊息。
傍晚的時候,季商又去敲了一次桑落的門,敲了很久都無人應答,季商給他打了電話也無人接聽。季商準備離開的時候遇到了酒店的經理,經理告訴他,桑落下午的時候出去了。
季商皺了皺眉,詳細詢問了桑落的去向,甚至還打算聯絡了ica讓她幫忙聯絡飛行公司,詢問桑落有沒有飛走。
幸運的是桑落並沒有離島,季商從免費擺渡車司機那裡得知桑落一個人拿著相機去了教堂,那裡有人在舉辦婚禮。
季商過去時,婚禮已經結束,他向遊客詢問,得知桑落去了白沙灘,便調轉腳步再次找了過去。
此時正值日落時分,天氣轉變,朗朗晴空多了綿延的烏雲,鹹蛋黃一樣的太陽依舊固執地散播光輝,烏雲染了金邊,白沙灘也蒙了薄紗。
散步的遊客還有很多,季商一一看過,直到太陽被烏雲完全遮住也沒能看到桑落。
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