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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驚著,那禿頭扭過頭來和他打了個照面,那一剎那賽青像被大蟲瞅著一般,忙把頭扭開,不敢再看他。
跟著鼻子裡一甜。
「這人,長得漂亮吧?」身後一個聲音,甜膩膩地從耳邊滑來。
身後有人?女的?賽青嚇了一跳,忙要側頭看,那人卻一手搭在他肩膀,扳回了他脖子:「別動嘛。」那人一聲嬌嚀,「累了,讓我靠會子。」
那人說著從身後把下巴靠在了賽青肩頭。賽青臉畔一暖,一瓣溫軟黏香的臉皮貼了過來,跟著喘了口氣,又說:「那刀也好看,是不?」
這人身上,香得離奇,杏香淚?這是從南洋來的,是香露裡的至寶,教坊司的女子能尋著指甲蓋子大小的分量,都當鎮宅的寶物來用,遇到三品以上的高官才使,賽青幾年來也就聞到過兩三回,這女人竟當尋常水子使?我的個乖乖,她是什麼人?至於口裡傳來的氣味,賽青實在沒聞過,清甜甘醇,又帶著股黏人的水潤勁兒,這該不是任何水子、露子的味道,也不是胭脂味,是天生帶來的?
幾股子味道混在一起,又是一團軟身子貼在身上,像把刷子,刷著賽青兩腿之間的春心,讓他不敢答話,更不敢動,胯下一個勁地疼。
這人的語調、這香氣、這媚態,這黏人的本事和春心,是個成了精的鴇兒?
「這人沒名沒姓,都叫他白片子,馬不讓他近身,是聞得出他吃過香肉,當他是鬼。」女子悠悠地又說。
香肉?賽青知道,嚇得抖了抖。
「怕了?」那女人似是察覺了,又說,「薩爾滸活下來的那批人裡,數他吃過的最多。這人陰氣重,最煩人看他的疤,可得記住了啊。」
說完伸出左手,輕扳了賽青另一側臉,讓他看向另一人。手指貼在他臉上,既溫熱又冰涼,掃過之處,既好受,又似冰扎。「那邊那個花臉大個兒,是他兄弟,兩人都是啞巴。這人使的是鏈子釘錘,最愛看人迸腦漿子。你看他腿上那塊髒,興許是昨晚上砸出來的。」
說是哥兒倆,一樣的是那張醜臉,臉上的疤痕比白片子也少不了幾個,只不過白片子缺的是鼻子,這花啞巴缺的是耳朵。和白片子的慘白不同,這花啞巴臉黑得像正燒到半截被潑了水的炭,烙上去巴掌大的一塊紅印癬,而且身子比白片子大了一圈兒,快趕上兩個賽青高,穿的是尋常伙伕的短打扮,但那一身橫肉被裹得快崩了出來,腰上拴著兩顆半拉腦袋大的銅錘,掛著鏈子盤在腰上。這會兒他剛收拾完了馬,已經騎了上去,譏笑著看著白片子收拾那匹畜生。
那馬仍在撒潑,左蹬右踹,死活不讓白片子把刀拴上。白片子見拾掇不下,不罵也不打,直接抽出大刀,一側身,手一繃緊,顯然是要剁了這馬。
賽青不由得驚吸口氣,卻眼前一花,一個小個兒從刀鋒下滑了過去,手一抬,一把短叉悄無聲息地斜著插進了馬脖子,從另一頭上鑽了出來。白片子那大刀快落到馬頭,被這矮個兒一斷,於是猛地停住了。矮個兒得了手,立即拔叉,又閃了出去,那馬從嗓子裡哼了一聲,脖頸下滋出三條血線頭,晃了晃身子,轟然倒下。
小個兒鑽、插、退,輕身功夫、手勁兒,就在一口氣兒的工夫。這是什麼能耐?賽青瞪著眼。
「砍死了,不好收拾。」小個兒聲音衰老,原來是個老頭,模樣精幹利索,滿頭白髮,拿個沉木的簪子盤著,等身黑青直裰,黑麵的團靴,眉眼裡帶著輕笑,似是一副慈眉善目,下手卻又快又狠,拔出叉子之後渾若無事,也不看白片子,徑直走向自己的馬,翻身上了去,「再挑一匹,咱甭給衛爺們省錢。」
白片子悶哼了一聲,沒了鼻子,那聲音直直從鼻腔出來,如同悶雷,轉身又去馬廄牽了一匹。這匹馬見了前一匹馬橫屍當場,嚇得動都不動,再沒了脾氣,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