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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地大寶貝多,可這東西,只這一盒,是自己的命。
寶敏咬咬牙,先反覆洗了手,再用小指甲蓋挑了一丟,這東西是隻要沾了肉,就立時化了進去,緊黏著肉,若拿來愈傷,怕是天底下再找不出這麼靈驗的寶貝來。就這一指甲蓋子,夠補這口子。
寶敏盤算了大概,又拿鑷子掀開賽青的傷,吸足了一口氣,把指甲蓋子遞進了傷口,勻著勁抹,抹的時候無比仔細,生怕丟出去一點,又不敢慢,只怕慢了肉合上的地方又被揪開。
塗好了,再看,塗藥不能算完,還是要縫。黑菩薩的叉子比自己的刀厚,若是不縫明白,這傷至少讓他幾個月不能動彈。
自己縫肉的能耐,來自太醫院的親傳,幾乎夠上堂的了,寶敏捏了根細眼針子,放到火上燎。
算你燒了香,碰上了我,寶敏又瞪了賽青一眼,但瞪著瞪著,眼神又柔了下來。
這人,算燒什麼香呢?燒香之人能拿著那塊要命的金子?
蠢驢子,還以為自己撿了功?還以為自己拿了寶?那算什麼寶貝?那是閻王爺的奪命旗、招魂牌,那塊金子害了多少人?他恐怕都不知道!
害了的頭排,就是他自己的爹。走差前,上官指使人看管親人,這是東廠都知道的封口法子,他託了的那個人,必定得殺了他爹。怎麼殺的?不知道,該是做了法子,做成老死、病死的吧。這還沒完,殺他爹那人和他算熟,也算是進了這根線裡,估摸也得沒命。
還有工部的一個相戶部礦料的庫事,那人見了那金子,當晚被抹了脖子。另外還有黑菩薩封口的,那晚上戶部門口打更的,說是去衛所半路遇到了,按塗文輔的意思,知不知道都得封,再加上今晚這爺孫倆,都是不知道為什麼死的苦鬼。
後面呢?那坑裡所有的人,全都得封,這是爹和塗文輔的意思。這條線上的賽青、田爾耕派去的兩個錦衣衛、那群馬夫,甚至帶隊的這個楊振,這些人都不是東廠的人,也都知道了這條線。哪個能留?哪個得封?不知道,怕是隻有留夜磷粉的那人能活,不,沒準也得沒,按爹以往的做法,都不留。可誰來殺誰?爹給自己下的事,是和楊振、黑白花一起封礦民。其他的,自己不知。
這賽青,橫豎該是死路一條。
都是火裡的草,說成了灰,就成了灰。
自己呢?又要當起給爹殺人的孝順兒子。
「你爹的原意,是要讓年青一輩更多擔當,才把事給了田爾耕,畢竟案子是他那邊拿的,可他放著你爹那麼多人不使,只派了兩個嘴上沒毛,又不是自己人的錦衣衛去,你爹心裡不踏實,嘴上卻不能說,我才替他找補。他知道你大半年沒動刀,也知道你厭了,本想不再使你,留你在宮裡身邊,可這次的案子非比尋常,不是為了你爹自己,是為了江山社稷,交給旁人,他終究是不放心。」找自己時,塗文輔說過,「你爹,最想的是你好,跑來跑去的事,最後一趟了。」
好與不好,自己早已看淡。爹把自己從亂葬崗裡刨出來,對自己的恩,沒得可報,為爹殺人,就算下了地府,罪自己扛著便是。
這都是命,為了爹,自己捨得沒來世可修。
你,寶敏看著賽青,已經跟我一樣是孤兒了,這倒也沒什麼,到了年頭,習慣了也就好了。再說,你孝著時候爹走的,在地府團圓了,也有話說,我呢?
生我那個爹,那狗日東西,該死八萬遍的畜生,是我一刀一刀拆碎了的,寶敏咬了咬牙,到了地府,搞不好還得再殺他一遍。
忽地手一抖,這一亂想,拿著的針,在蠟燭上燎久了,燙了自己的手,忙搖了兩下,引上了紗線,那線細,又不帶顏色,拿來縫肉,還算能使。
針尖進了肉裡,渾似扎進了棉花,毫無滯礙,這是手勁,饒是如此,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