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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再鬥膽,不知這差,是……」還得問問。
「不該問的,別問,跟著楊振他們走,讓幹什麼幹什麼。」許顯純不是菩薩,是惡鬼,臉一板,身上就冒鬼火,一揮手,走吧。
賽青嚇得沒再敢說話,只好耷拉著腦袋,倒退著出來,像個太監,出了詔獄好遠,頭還是低著的。
自己立了個功,得了個釦子,升了個官,可他媽還是個蟲,人家想怎麼著,還是得聽著。
這一宿,沒睡著。找誰來管爹呢?旁邊衚衕倒有些閒著的老太太,可得伺候屎尿,沒法張這個嘴。去僱奶房裡的媽子,都是生人,又不放心,還貴,自己給不起。想來想去,還得托熟人,衛所裡的呂渭合適,算是和自己有交情。
轉天去找呂渭,倒是應了下來,早晚各一頓飯,伺候著吃,屎尿各把一次。
「賽爺的爹,不就是我爹嘛。」這小子油嘴滑舌。賽青知道他喜歡錢,也喜歡看春宮,賽青給了他一些洗刷衣服的錢,沒多少,但也多少是個數,還囑咐:「要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薪俸你就替我領了,自己收著就是。等我回來,再給你畫幾張你愛看的。」
這小子,一聽這個,樂開了花。
還有爹的飯,得做。賽青買了面,烙了一天的餅,這餅防孬,能存放得久,掛在屋裡耗子夠不著的地兒;又去買了兩罈子大黃醬,拿布封上,還有幾大捆子山東白蔥和胖白菜,白菜拿鹽醃上,瞅著至少夠十天半個月,興許自己也就回來了,這才放心。
爹啊,你可得好好的,等交了這趟差,回來我就相媳婦去。賽青給他爹擦著身子,跟他爹唸叨這些事。老頭一聽說「走差」這兩個字,就像聽見了小鬼敲門,又扔碗,又撓蓆子,還掄拳頭砸他,哭喊得昏天暗地。
賽青就只能挨著打,掰開揉碎地跟他爹講:去的地方近,也不是拿人的案子,許是兩三天就回來,也著了相熟的兄弟來照看他,讓他放八百個心,一點事也不會出,再說就算出了,他腿腳快,知道跑,刀頭面前,耗子比大蟲活得長,這道理他懂。
但他其實心裡頭打鼓,這事許顯純並沒交代清楚,還神神秘秘,要真是急事,恐怕當時就讓他走了,但不急,卻又是大後天,可丁可卯的,似是卡著什麼時間走,這是啥事呢?
想來想去也想不通,自己這一個月來遇到的怪事、邪事比當錦衣衛的五年來遇到的都多,沒準還沒完?
只能阿彌陀佛了。
到了第三天,賽青趁他爹還沒醒就走了。
沒敢穿小旗袍子,穿的是尋常的黑色衛服,更不敢戴銀魚釦子,他想楊振看見這釦子,不又得發瘋?一路跟他,要一萬個小心。
到了衛所,本想找呂渭再囑咐幾句,卻讓楊振堵在了門口。
這瘟神,賽青硬擠出笑屈膝行禮:「參見百戶大人。」
他以為沒好話接著,卻不承想,楊振不僅沒給他臉色看,臉上多少還有些笑:「出門就不敢穿袍戴釦子了?」
嘿?
這瘟神眼倒賊。賽青賠著笑臉說:「回大人,小的也不知怎麼著,就被賞了釦子,這不是小人命裡該有的東西,都是託百戶大人福,留在家裡當寶貝,光宗耀祖。」
楊振嗯了一聲,聽上去似是受用:「調進宮裡了?帶幾個人啊?」
「回大人,小人材料不行,哪裡有本事帶人,只能在宮裡當個廷仗,舉個旗。」
「噢,許大人點了名帶你,說你畫影畫得明白,你往後這路,行了。」楊振斜著眼看他。聽這口氣,似是自己哪個字說錯了,還是嫉妒他攀上了高枝?
不管怎的,這話就是朝自己打了一巴掌,帶著氣兒。賽青利索地換上笑臉:「回大人,小人只是個守夜的,和鎮撫使之間十萬八千里隔著,能得了丁點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