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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生便是傭兵,每一個人都身經百戰,意志和武藝以人血淬鍊而成。他們無所憐憫也無所畏懼。付了錢你便買下他們的命,無論前路是無辜孩童還是地獄惡鬼,只要你一聲令下他們必以劍斬殺為你蕩平。
“傳訊一位貴族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朱利安諾就在傭兵們的護衛下,含笑對雷蒙德說,“如果你手中沒有一位主教或是大公的諭令,便不該試圖對我指手畫腳。”他諾微笑著上前,按著雷的手緩緩幫他將長刀推回去,貼上他的耳畔詠歎般低喃,“不要緊張,我並不打算對您和您的隊員動手,尊貴的加洛林爵士。相信我,真要對付你我甚至無需動用武力——只要我乖乖的跟你走。猜猜若我的父親得知他的兒子在翡冷翠被非法拘禁了,會有什麼反應?是讓你永遠也走不出翡冷翠,還是將你立刻逐出翡冷翠?”
他望見雷的瞳仁劇烈的收縮,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吧,加洛林爵士。面對這樣的敵人,沒有人會嘲笑你的逃跑。”
巡法使們怒不可遏,紛紛拔刀拱衛在雷的身後。他們不畏懼與這樣一隊傭兵交手,便是戰死也勝於在這惡魔手上受辱。
可雷只是安靜的垂眸,他的身形依舊如黑鐵之劍般筆直的站立,那銳氣卻已收納歸鞘。他鬆開了握刀的手,高高舉起——
“收隊!”他下達了這一晚在美第奇宅最後的命令。
“他們內訌了。”僕人如此回稟,“有巡法使向隊長揮拳,被其餘的人攔下來。已經有人離隊了。”
而朱利安諾安坐在鏡廳,靜靜的描摹畫作上旋轉著舞蹈的女人。晨鳥初鳴,晨曦透窗而入,氤氳在他髮梢肩頭。年輕的貴族一如既往的優雅和溫和,如天使沉醉在陽光下。
“我知道了,退下吧。”他說。
那厚重的雕花木門在他的身後關閉了,明亮輝煌的大廳裡就只剩他一個人。他才不可遏制的笑起來,那笑尖銳卻無聲。他抱住胸口蜷縮著倒在地上,像是積攢已久的重壓都釋放了出來,他全身都在大笑中抖動,在抖動中舒展。
最後他舒展著四肢微笑著躺在鏡廳光潔耀人的地板上,金色的頭髮撒開來,露出被劉海遮擋住的疤痕。那疤痕淺淡卻清晰,如荊棘的桂冠環繞在他的額頭,帶著不可思議的聖潔美感。
他偏頭凝望話中女人的眼眸,湛藍色的眼睛剔透如水。他用蒼白的指尖隔空溫柔的撫摸,在睡意侵襲的朦朧中輕聲呢喃,“等我全部摧毀……你守護的……”
28chapter 28
巡法局;告解室。
蠟燭行將燃盡,晨曦的微光尚照耀不到這裡。米夏躺在告解室的長椅上,雙手握著苦路十字架;安然沉睡。
那十字架上受難的神子頭戴荊棘的冠冕;他已行經十二處苦路;靈魂即將回歸天國。經上說神子在臨死前為信徒行最後的洗禮;受洗者必承受巨大的苦難,然而終將獲得救贖。佩戴這十字架的多是苦修派的清教徒;他們以苦修凝鍊心志;在最苦難的僻壤傳播神的教義;往往不朝覲梵蒂岡。
佐伊抱著他的長劍,背靠在告解室的牆壁上打盹。米夏身上的傷口已經得到治療;可佐伊心裡並沒有感到鬆懈——這天夜裡他將米夏抱下馬時,盲眼的牧師已提著油燈在庭院裡等待。那牧師名為阿卜杜拉,是一名虔誠到狂熱的清教徒。他曾在塞迪卡的泥淖中攔住雷的去路,俯身親吻他的手心、腳踝。曾展示神力,協助他們阻止拜占庭士兵的暴行。也曾做出災厄的預言,說惡魔的紀元即將來臨。
他來自巴比倫,為尋找神蹟一路西行。終於在翡冷翠與他們再度相遇。
看到米夏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又一柱魔神甦醒了嗎……”
是的,“看到”。阿卜杜拉雖是盲人卻幾乎無所不知,他曾說,“我生來便是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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