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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煩躁的心情頓時恢復了平和。
對,沒有錯,只有她能夠幫他。
「他的體溫較之常人低,心臟只有十七度。如果降到非常低的溫度,可能會再也醒不過來。」
舒意說著哽咽了一下,眼圈漸漸紅了,「下暴雨的那天晚上你還記得嗎?你說他來過,又走了,當時……當時他就是現在的情況,嘉善,他生病了,可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他康復,我不知道,我的心好亂,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突然就這樣了?」
梁嘉善還沒從她的話中反應過來:「心臟只有十七度?」
這不符合科學。
除非,眼前的男人無法用科學現象解釋。梁嘉善心頭閃過一個想法,漸漸對上舒意的眼睛:「他不會……」
舒意點點頭,她知道瞞不住:「他已經活了幾百年了,從我們的上輩子一直到現在,從未死去。」
梁嘉善眉心一跳,猜想落實,他難以置信地問她:「他為什麼沒有死?」
「我也不知道。」舒意說,「我其實不知道很多事情,他有很多秘密。」
譬如,為什麼一年兩次去俄羅斯?為什麼要像一個花花公子在旅途招惹年輕的女孩?和她最初的相遇,果真是為了像守護美麗的花朵一樣守護她嗎?為什麼他多年以來一直不曾死去?招晴說他們在等人,這是真實的原因嗎?為什麼每每提及過去的事,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為什麼她總是感覺他無時無刻不在經歷著什麼?而這一切,他卻隻字不曾向她提起。
該如何提起這令人潸然的命運,讓小姐一同陷入悲傷?祝秋宴過去常常這樣問自己,一旦發問,萬千情愫都止於唇齒了。
他此刻正在噩夢中不斷地下沉,下沉,至閻王門前,與早已等候他的黑白無常照了個面。
對方露出青面獠牙,笑呵呵道:「千年老鬼終於到時辰了,快讓我們兄弟收了你,回去也好討閻王歡心。」
「呸。」祝秋宴說,「你們想要我死,再等八百年吧!」
黑白無常齊齊發笑:「你以為走到這兒還能回得去?」末了不由分說上前來,用粗圓的鐵鎖捆綁住他。
「還是乖乖跟我們兄弟下地獄吧,你這未竟的一生,怕是要永遠在十八層無間獄裡待著了……」
黑暗渾濁的空間遠遠近近迴蕩著黑白無常的笑聲,森森白骨,布滿陰寒。
祝秋宴的身體越來越冷。
家庭醫生趕至後,前前後後忙活了約有二十分鐘,始終沒診斷出個所以然,舒意心涼到底,不再等待,倏然起身朝門外走去。
梁嘉善忙追上來:「你去哪裡?」
「我知道有一個人或許可以救他。」她嘴裡喃喃著招晴的名字,那個女子和他一樣,經常神出鬼沒,但應該就近住在她家不遠處,她一間間的酒店去問,總會找到。
如此想著,她幾乎飛奔起來,對梁嘉善道:「拜託你幫我照顧他,一定要等到我回來,可以嗎?」
天空中驟然劃過一道閃電,夏季的雷雨總是不合時宜。梁嘉善注視著那道纖細卻決絕的背影,良久之後方才遲緩地點了點頭,聲音乾澀道:「好。」
梁嘉善同時遲鈍地想,今天真是一團亂麻,他竟還沒來得及誇她一句「你真好看」。
去門口接她的時候,看到她從車裡鑽出來,那一剎那他幾乎忘記了呼吸。
亂成這樣,想說什麼都組織不好,還是不說了吧。
家庭醫生扛不住室內的高溫,拎著醫藥箱去了隔壁,梁嘉善就坐在祝秋宴的床邊,猶如身處桑拿汗蒸房一般,渾身汗流浹背,但腦子卻意外地得到了安放。
他聲音很低:「你要快點醒來,你若睡沉了,我怕她……我怕她會垮掉。」